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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风流谈笑间[全本]-8

时间:2024-07-10 阅读量: 加载中 来源:黄文研究所


  

第十二卷 挚友相助破迷雾 第十章 指认凶手

独孤宇沉吟片刻,朗声道:“非凡、虹儿、周凯、为华、东明、陆岩、王超、李哲,当晚你们几个可都待在房中。” 既要彻察倒底自当一视同仁,林非凡、独孤虹虽然绝不可能是凶手,但同样也得出具不在现场的证明。
“外公,那夜秀秀和爹娘在房里倾谈整晚,他们是不会杀害李师叔的。”林毓秀柔声道。
“你们呢?”独孤宇面向众人,沉声道。
一番训问过后,只有焦伟华、陆岩、王超的行踪无人证明,顿时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仨身上。
“说,谁是凶手!”林非凡喝斥道。
“太上、掌门,师父待我俩恩重如山,我俩岂会作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陆岩、王超双双跪倒,哭告道。
“焦师兄为何不说话。”独孤虹面向默然不语的焦伟华,缓缓道。
“良斌与我幼时即是至交,三十年来祸福相依,休戚与共,我不需要解释,也不屑于解释。”焦伟华大义凛然道。
“好,说的真是好。”任逍遥冷笑道。
“你……你敢污陷我师父。”李必大怒道。
“诸位莫非忘了李前辈临死前在床单背面写下的血书?”任逍遥陡地将语调拔高三分,高嚷道。
“不就是半边‘任’字嘛,这能说明什么?”李必愕然道。
“难道焦字的开头还有第二种写法?”任逍遥反问道。
“焦?对啊。”刘东明惊呼道。
“任逍遥,你血口喷人!”李必急欲维护乃师,大喝道。
“焦前辈,事到如今,你还指望依靠徒弟为你辩驳吗?”任逍遥大步走到焦伟华身边,冷然道。
“哼,没有确凿的证据,光凭半个血字就像污陷我,做梦!”焦伟华毫不动怒,显示出极深的城府,拂袖道。
林非凡、独孤虹相顾愕然,的确他俩也不敢相信凶手会是焦伟华。
任逍遥似乎早已料到眼前一切,从容笑道:“焦前辈知不知道,为何我敢一口咬定你就是凶手。”
焦伟华冷哼道:“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任逍遥不以为忤的微微一笑,从容道:“六天前,暗中派遣穆尘钟刺杀卫兄是你,对不对?”
焦伟华面无表情,全然不理。
任逍遥续道:“当日我故意与卫兄在房中大声说话,请他代我查案,还有意把紧要住说得不清不楚,为得就是让凶手以为我俩已经掌握大量线索,引你前去杀他,然后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成擒。谁想你为人到也恁地谨慎,自己不敢动手却派穆尘钟来送死,又担心他出什么岔子,所以悄悄跟在后面。”
任逍遥瞥了眼卫思函,又道:“卫兄比我想象中还要了得,不仅生擒穆尘钟,还险些从他口中逼问出幕后主使的身份。
卫思函不无遗憾的长叹道:“可惜啊,就在穆师兄吐露实情前的刹那,他竟遭人暗算,当场身亡。”
“不可惜,不可惜。”任逍遥仰天长笑,豪情奋发,接着笑声攸止,一字一字缓道,“卫兄尚还不知道吧,那人从旁观、出手直到最后抽身遁逃都给我躲在暗处瞧得一清二楚。”
“罗前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敢当众指认你么?”任逍遥双目射出坚定不移的神色,语气平静至近乎冷酷的道。
“哼,恐口无凭,只你一面之词谁会相信。”焦伟华不屑道。
任逍遥暗忖:好个老狐狸,看来不出杀手锏,你是不肯就范的了。于是信步踱到独孤宇面前,恭声道:“独孤前辈今日可好了些?”
独孤宇立刻会意,捋须笑道:“任少侠无须担心,老夫仰仗八十余载的内功修为尚还支撑得住。”
众人面面相觑,听二人对话似乎独孤宇身负内伤,怎地前几日没看出来。
任逍遥现出由衷倾慕的神情,拜服道:“独孤前辈以无上内力为令徒续接心脉,此等神功实令晚辈大开眼界。”
“续……续接心脉?”陆岩不解道。
“呵呵,陆兄还不知道吧,尊师虽被歹人刺中胸腹要穴,但心脉犹自未绝,只是我等眼浊,没看出来罢了。”任逍遥含笑道,“独孤前辈命人将尊师遗体送往碧竹屋,倾生平之力终于将他从鬼门关拖了回来……”
“那……那师父人呢?”王超、李哲急不可耐的问道。
任逍遥欣然答道:“李前辈受伤太重,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所以独孤前辈特地命我将他带往花萼谷,请‘圣手神医’施救,务必让他尽快苏醒,亲口指认幕后真凶!”
“所以你和师父一同失踪,直到今天方才回来。”陆岩用神聆听,肃容道。
“任少侠说的‘圣手神医’可是号称‘无不可解之毒,无不能医之病’吴涵宇吴前辈?”独孤虹柔声问道。
“正是。”任逍遥点头应诺。
衡山派年岁较长的弟子莫不大喜过望,吴涵宇的名头二十年前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叫李良斌到达花萼谷时还有一口气在,必能康复如初。
“任少侠,师父……师父在哪,你快把他请出来呀。”王超、李哲大急道。
“不急,先给罗前辈一个幡然悔悟,改过自新的机会。”任逍遥含笑望着焦伟华,淡淡道:“焦伟华,事到如今你还不肯交待么?”他不呼前辈而直呼其名,显然已咬定焦伟华就是凶手。
焦伟华冷冷道:“任逍遥,你爱怎么瞎说就怎么瞎说,没做过的事情我是决不会承认的。”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任逍遥双目微张,精芒乍闪倏没,朗声道:“李前辈,还是由你来揭穿这恶贼的真正面目吧。”





第十二卷 挚友相助破迷雾 第十一章 真相大白

“呼……呼……呼……”沉重的呼吸声自殿外响起,嘴唇苍白、面无血色,显是大病初愈的李良斌摇摇欲坠的从大殿外走了进来。(来自•幻剑书盟)
陆岩、王超、李哲等衡山派上下百多人竟无一个上前搀扶,因为他们全都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原本只是一具尸体的李良斌竟又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来自•幻剑书盟)
“师父,徒儿不孝,让您老受累了。”李良斌一步一挪,似是花费很大力气方才走到独孤宇面前,俯身下拜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看来仍有很重的内伤。(来自•幻剑书盟)
“哈哈哈,焦伟华,无言以对了吧。”任逍遥泛起一个顽皮的笑容,傲然道,“和我任逍遥斗法,你还差了些。(来自•幻剑书盟)
焦伟华身躯剧震,冷汗瑟瑟而落,他知道自己身份的曝露已经成为必然。(来自•幻剑书盟)
“师父,出手伤你的真是焦师叔么?”陆岩急不可耐的发问道。(来自•幻剑书盟)
李良斌猛一顿足,双目似要喷出火来,狠狠瞪着焦伟华,冷笑道:“焦师弟,你干的好事!”(来自•幻剑书盟)
焦伟华先是一愣,旋即冷笑道:“任逍遥,你胆子不小啊,随便找个人就敢冒充李师兄栽赃嫁祸,泼我一身脏水。”(来自•幻剑书盟)
任逍遥大惊失色,面上却毫不表露,淡淡道:“陆岩、王超、李哲,你们不会连自己恩师都认错罢。”(来自•幻剑书盟)
这个问题无需回答,光看李良斌门下众弟子的反应就知道来人确是李良斌。(来自•幻剑书盟)
焦伟华脸上阴霾密布,厉叱道:“风流盗侠化身千万,易容术之精堪称天下无双,若你刻意找人假扮李师兄,不废一番功夫又岂能看出各中破绽。”(来自•幻剑书盟)
任逍遥反问道:“既如此,你凭什么认定……”(来自•幻剑书盟)
“需要回答吗?”焦伟华忿忿道,“当晚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可他却一口咬定凶手是我,不是假冒的还是什么?”(来自•幻剑书盟)
“笑话,就算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在独孤前辈、林掌门面前耍这等把戏。”任逍遥驳斥道。(来自•幻剑书盟)
“哼,任逍遥素来桀骜不逊,自以为是,为了面子又有什么做不出来呢。”焦伟华愀然不悦道。(来自•幻剑书盟)
“焦伟华,你不用借机岔开话题。”任逍遥依旧镇定自若,从容笑道,“李前辈的证词作不作数自有衡山派上下数百人认定。”(来自•幻剑书盟)
焦伟华正待怒斥任逍遥诽谤,却被他高声打断:“我知道你胆怯,也知道你害怕事情曝光后难逃一死,可是你既然敢做,就该想到自己终归会有恶贯满盈的一天。”(来自•幻剑书盟)
“胡说!”焦伟华做贼心虚,矢口否认。(来自•幻剑书盟)
“我没有胡说,李前辈是什么人,是你三十年的至交,与你情同手足,然而为了向恨天表示效忠,你竟将屠刀伸向……”(来自•幻剑书盟)
“任逍遥,你这是污陷。”焦伟华气郁于胸,开始逐渐失去理智。(来自•幻剑书盟)
“不,我说的每句话都是铁一般的事实。”任逍遥大喝道,“焦伟华,你背离衡山派是为不忠;欺瞒恩师,是为不孝;蛊惑同门,是为不仁;残杀至交,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有何面目苟活于世。”(来自•幻剑书盟)
“你……”焦伟华被他戳中痛处,一时哑口无言。(来自•幻剑书盟)
“我在江湖行走多时,卑鄙无耻之徒也见过不少,但像你这钟面对人证仍抵死不认,咬牙硬撑的败类还真是头一次遇上,开眼啦!真是开眼啦!”任逍遥越说越是激动,指着焦伟华鼻子大声讽刺道。(来自•幻剑书盟)
焦伟华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兀自强辩道:“什么人证,简直……”(来自•幻剑书盟)
任逍遥再又打断,冷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才后悔已经晚啦。李前辈,烦您当着在场所有人把凶手的重新名字说一遍。”(来自•幻剑书盟)
大殿内登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大殿正中的李良斌。(来自•幻剑书盟)
“焦——伟——华!”尽管答案早已揭晓,但听到他满怀怨恨的再度陈述,仍有不少弟子骇异的叫出声来,其中惋惜哀叹者有之,伤心饮泣有之,破口怒骂者亦有之。(来自•幻剑书盟)
“诸位,你们眼前的李良斌是旁人冒充的,不要相信他的鬼话。”焦伟华受“千夫”所指,彻底丧失理性。(来自•幻剑书盟)
“没有人会相信你的,哈哈哈。”任逍遥鄙夷的忘向焦伟华,大笑道。(来自•幻剑书盟)
“师父,您……您老得为弟子作主啊。”在任逍遥强大的心理攻势下,濒临崩溃的焦伟华说出了注定将令他后悔终生的一句话,“李师兄被我一剑穿心,怎么可能活……”(来自•幻剑书盟)
话甫出口,全场一片嘘声。(来自•幻剑书盟)
焦伟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无奈为时已晚,只能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来自•幻剑书盟)
“为华,你真是绝杀中人?”独孤宇颤声问道。虽然整个计划是任逍遥得到他首肯后方才实施的,但独孤宇心中仍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任逍遥的判断出现偏差,然而无情的事实还是粉碎了他最后的期冀。(来自•幻剑书盟)
“师父,徒儿所以屈从恨天,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焦伟华曲膝跪倒,泪流满面道。(来自•幻剑书盟)
“什么苦衷?”独孤宇面色铁青,寒声问道。(来自•幻剑书盟)
“徒儿……徒儿有把柄落在绝月手里,他们要挟说若不为绝杀做事,就……就罢事情抖出去,让我身败名裂。”焦伟华连连磕头,哀声求饶。(来自•幻剑书盟)
“身败名裂?身败名裂也比你欺师灭祖、残害同门要好得多啊。”独孤宇痛心疾首道。(来自•幻剑书盟)
“说,本派还有多少绝杀余孽。”林非凡逼问道。(来自•幻剑书盟)
“还……还有……”焦伟华说到一半,倏地腾身而起,箭步疾窜,飞也似扑向“李良斌”,他知道无论自己怎样解释,始终难逃离一死,唯有擒住人质以作要挟才能争取到活命的机会。





第十二卷 挚友相助破迷雾 第十二章 原来是他

“当心!”林非凡、独孤虹齐声惊呼,正待上前救援,陡地瞥见任逍遥缓缓摇头,立知以“李良斌”的武功定然不惧焦伟华。
“李良斌”身影如电,猛地后退丈许,顺势从王超、李哲腰间拔出长剑,反手刺出,只听“铿铿”两下暴响,焦伟华这两招风驰电掣般的快攻同时被他格下。
焦伟华招式丝毫不停,剑尖犹带青烟,右劈、左斩、上挑、下撩,四剑融汇成一矩形,正正封锁“李良斌”中宫,若是击得实了,手脚必尽数折断,整个人就只剩光光一副躯干,极是狠辣。
“李良斌”目光如炬,眼见对方招式虽凌厉迫人,周身几处要害却无半点防备,破绽毕露,当下双剑圈转,中宫直进,迳取焦伟华胸腹之间。
“不好,雁字回时!”周凯脸上血色尽退,失声道。
焦伟华使得乃是回风落雁剑中压箱底的绝招,真正威力不在于前半式的“口”字封击,而是后半式的“回”形绞杀,“李良斌”显然不知其中奥妙,眼看已然堕入圈套。
“少只膀子吧!”焦伟华面露狞笑,手腕疾抖,兵刃倏地折返,全无丝毫滞涩,接连催迫出两道劲气,於先前四剑中再反划一矩,合成“回字剑”,既狠且毒,既密且快,端的幻化丛生,一神至斯。
面对匪夷所思的变故,“李良斌”瞬间作出应对之法,剑上微发嗤嗤声响,锋芒卷起森森寒光,一连划出十多个圆圈,由大渐小,由少渐多,一重接着一重,如同千波万浪倾盖,霎时间将焦伟华的剑式尽数吞没。
焦伟华微“咦”一声,似乎有些讶异,不得不稍敛锋芒,先行闪避,但见“李良斌”手中似握着条条银芒盘旋飞舞,寒光四溢,兵刃着着进逼,沉凝稳重,简而精准,以朴实无华的架势,尽显无坚不摧之力。
众人纷纷猜测“李良斌”究竟乃何人所扮,却又得不出个所以然来,若说是泰山、嵩山、华山、黄山四派的耆宿高手,断无可能瞒得过独孤宇、林非凡,若说是听雨轩中哪位执事总管,又瞧来不像,难道会是天极教哪位堂主?
焦伟华不愧为独孤宇高徒,脚步进退有序,剑光连连变幻,兵刃竟似化作大片青白云雾,顷刻间裹住“李良斌”身周四尺方圆。
“不出十招,他必使本门剑法。”独孤宇微微一笑,沉声道。
眼见局势逐渐倒向对方,“李良斌”倏忽一声大吼,双剑一分一挟,数圈剑芒瞬息幻化击出,看似平淡无奇,然则剑尖却附着他修习十载的深厚内功,如墙如堵,绵密无止,不见半点破绽。
“好一计‘日出东方’,果然尽得泰山派观日剑法之神髓。”独孤宇目光如炬,大笑道。
“想是玉凌、玉空去而复返,助任少侠揭穿焦伟华的真正面目。”林非凡心下恍然。
“二老武功果又精进不少,起初咱们还看不出来呢。”独孤虹低声道。
“李良斌”踏罡步斗,遵行伏羲六十四卦变化,忽进忽退,来回游移,双剑青光霍霍,破空成声,风驰电掣般连环攻出。
焦伟华陡觉一道劲风袭来,尚未及面已迫得胸口剧痛,如刃割体,几欲窒息,惊愕之余急举兵刃,迸力格挡。
“砰砰砰”,霹霹之声连绵不断,激起阵阵气浪,焦伟华本以为挡架得宜,堪堪抵挡住“李良斌”一轮疾攻,岂料剑尖上忽然撞来一股巨力,冲得他气血翻涌,头晕目眩。
“啊!”焦伟华虎口爆裂,长剑再也把持不稳。
“李良斌”瞅准机会,内力狂吐,如长江大浪般倾泻而出,长剑被他顺势一引一带登时脱手,远远跌落开去。
焦伟华面如死灰,脚下一个趔趄,踉踉跄跄的倒跌几步,眼看就要摔倒。
“抓活的。”林非凡高嚷道。
“李良斌”闻言松指撒剑,正要翻腕张手使出擒拿手法,扣住对方脉门,忽听焦伟华霹雳般一声大喝,右掌五指并拢,迎面直戳,猛地欺近身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李良斌”。
“李良斌”应变奇速,毫不犹豫的挺剑相迎。
“小心,天罡指穴手。”林非凡急忙提醒,怎奈为时已晚。
“铿”掌剑相交,如响雷霆,“李良斌”左手长剑竟给生生震成两截。
焦伟华得势不饶人,天罡指穴手中种种凌厉悍恶的招数逐次施展,双手来回交叠,仿佛化作万般利器,劈头盖脸的罩将下来。
“李良斌”的招式渐趋散乱,就连独孤宇亦十分担忧场中局势,不由自主现出惋惜之色,唯独任逍遥脸上不见半思紧张,依旧一副成竹在胸的镇定模样。
“李良斌”右手一探一圈,架住焦伟华凶狠至极的一招,手中虽只剩半截断剑,但架势依然稳凝如山,缓缓划出一个刚柔并济的圆弧,
出乎众人意料,焦伟华那烈焰似闪跳吞吐、游移不定的掌风,竞如石沉大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变成徒具形式而欠缺威胁力的散碎劲气。
焦伟华脸上现出惊骇欲绝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很快就彻底丧失这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保命良机。
“李良斌”足尖微晃,飞身掠起,双剑凌空削击,招式威力竟不因折刃而稍有减弱,去势反倒骤增数倍,实已达到化腐朽为神奇,大巧若拙的境界。
“哈哈哈,原来是他,想不到老夫这次竟也看走眼了。”独孤宇哑然失笑,以三分吃惊、三分喜悦、四分称赞融汇而成的语调感慨万千的说道。





第十二卷 挚友相助破迷雾 第十三章 任君施为

“爹爹,他使得是天绝三式中的天地合一,莫非……”独孤虹旋即醒悟,脱口道。
“对,此人非铁剑秋霜肖星辰莫属。”林非凡一语终了,焦伟华胸口中剑仰面而倒。
“肖兄,按住他!”任逍遥似乎想起什么,高声吼道。
肖星辰倏地一惊,果见焦伟华脑袋一侧,七窍同时涌出黑血,转瞬没了气息。
“师父,你醒醒啊。”李必连滚带爬的扑上前去,号啕大哭。
“绝杀中人牙齿内全都藏有见血封喉的剧毒,行动一旦失败立刻自尽。”任逍遥扼腕长叹,若焦伟华不死,必能从他口中套问出许多有关绝杀的讯息。
“太师父,您……您救救恩师啊。”李必哭告道。
独孤宇缓缓摇头,肃容道:“以为华的功力原可支撑片刻,奈何剧战过后,血行加速,毒质侵入心脉,纵是大罗金仙也无计可施。”
“焦为华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只是李师弟死得有些……有些不明不白。”独孤虹黯然道。
刘东明扬声道:“本派除焦伟华、穆尘钟外,定当还有绝杀余孽,弟子请示太上、掌门是否该继续彻察,予以严惩。”
独孤虹越众而出,正色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女儿以为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独孤宇沉吟片刻,忽然转向肖星辰,笑问道:“肖少侠,若由令师面对此事,他会如何处理。”
肖星辰毫不犹豫的答道:“恩师将不查不究,就当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倘若再次认定某人与绝杀有所牵连,则必以本派‘三刀六洞’的最高惩罚予以诛灭。”
“好,我们也学学泰山派。”独孤宇缓缓道,“良斌遇害之事就此作罢,所有幕后参与者一概既往不咎,当然日后如果发现谁再暗中为绝杀卖命,定斩不饶!”他这番话说得极是讲究,明明已经打算手下留情,却故意抬出柳玉虚,声言参照他的做法,实则高捧泰山派,借以答谢肖星辰。
“独孤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任逍遥默然片晌,忽地肃容道。
“你是想问焦伟华为何断定此李良斌非彼李良斌,而是旁人假冒的吧?”独孤宇善如流的微笑道。
“独孤前辈圣明烛照,洞见万里。”任逍遥敬服道。
“你的计划本天衣无缝,奈何疏忽了至关重要的一点。”独孤宇双目精芒烁动,沉声道,“其实也得怪我,在你临走时忘记提醒你焦伟华和良斌幼时即是至交,彼此向来直呼小名,肖少侠唤他李师弟自然露馅。”
“虽然露馅,可大哥哥还是凭借他超卓的智慧逼迫焦师……不,焦伟华伏首认罪,秀秀可真佩服的紧哩。”林毓秀毫不避嫌的抱住任逍遥左膀,娇笑道。
“任少侠,师父的……”陆岩急切的问道。
“陆兄放心,李前辈遗体仍在碧竹屋内,在下并未触碰,只是独孤前辈为配合整个计划,这才故意说被我带走了。”任逍遥含笑解释道。
“任兄大恩大德,我等感激不尽。”陆岩、王超、李哲等李良斌门下弟子齐齐跪倒,感激万分的说道。没有任逍遥的神机妙算,只怕李良斌之死永远都是个无人破解的谜团。
“陆兄哪里话,事实得以揭晓,全仗李前辈英灵庇佑,在下不过稍尽薄力,何足挂齿。”任逍遥急忙扶起陆岩,肃容道:“以往倘有冒犯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此时此刻,陆岩终对任逍遥心折,自知无论智计、武功、眼力、人品全都远逊于他,再无与其争夺林毓秀的意思,剩下的只是敬仰与钦佩。
一切按部就班的继续进行,李良斌虽未葬身杀场却因多年来为维系江湖安定作出的卓越贡献成为衡山派乃至整个中原武林永远铭记的英雄,而焦伟华则因欺师灭祖、为虎作伥落得个遗臭万年的结局。
夜里,任逍遥来到林毓秀闺房外,发现里面的***已经熄灭,犹豫片晌后还是轻轻叩响了她的房门。
“谁啊?”林毓秀的声音幽幽响起,显然带着明知故问的味道,天色这么晚除了任逍遥还有谁回来找她呢。
任逍遥默不作声,静静等待着林毓秀的反应。
“秀秀……秀秀有些累,改天吧。”林毓秀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微微一笑,既不答话,亦不走开,他敢保证林毓秀的声音完全是装出来的,这小妮子还不知多想自己呢。
才过片刻,林毓秀果然拉开了房门,美目一瞬不瞬的紧盯住任逍遥,泪水泉涌而下。
“秀秀……”任逍遥倏地一惊。
“大哥哥。”林毓秀娇呼着扑入任逍遥怀中,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身躯,呢喃道,“你一走就是五、六天,人家……人家可想死你啦。”
我将她的娇躯横抱起来,走入房中,柔声道:“傻丫头,我这不是来了吗?”
林毓秀俏脸含羞,凤眸春意盎然,主动奉上香唇。
任逍遥含着林毓秀娇嫩的舌尖,吸吮着她柔美的双唇,右手从裙摆探入,极力爱抚她纤细修长的玉腿,同时用尽力气贴近她火热的娇躯,让她胸前诱人的双峰和自己键硕的胸膛紧密厮磨着。
林毓秀娇喘连连,白了他千娇百媚一眼,然后缓缓合上美目,一副任君施为的模样,那撼人心魄的诱惑力,引得任逍遥立刻加速对她娇躯的活动。





第十三卷 长江后浪争先舞 第一章 抵死缠绵

“大哥哥,不要……啊……啊……”林毓秀终于忍受不了呻吟出来。
这声音无疑就像天籁绝音,让人为之疯狂,任逍遥二话不说,用力将她长裙褪下,林毓秀曲线玲珑的娇躯顿时裸露,她的肌肤宛如羊脂般洁白细腻,且蒙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令人欲念大起。
任逍遥再也忍耐不住,将林毓秀的娇躯压倒在身下,轻轻拨开她想要合拢的美腿,林毓秀微微挺动着丰臀,迎合着任逍遥对下体躯的侵入,肉体毫无间阂的接触,立使这对男女身体的热度不断升高。
一波一波的愉悦将二人的激情完全点燃,他俩的身躯仿佛融为一体,疯狂的抵死缠绵,一时满堂春色,娇声为断。
云收雨散后,林毓秀满脸艳红,手足仍把任逍遥缠个结实,秀目紧闭、甜美清纯脸上现出无于伦比的满足。
任逍遥贴着林毓秀的脸温柔道:“喜欢吗?”
林毓秀用力搂著他,睁开凤眸,内中藏著狂风暴雨后的满足和宁静,檀口轻吐道:“嗯,和大哥哥在一起真好。”
任逍遥食髓知味道:“要不……咱们再来一次。”
林毓秀粉脸立告通红,娇滴滴的说道:“算了罢,还是早些睡的好,明早还得启程去少林呢。”
任逍遥笑了笑,故意说道:“可是我还想……”
林毓秀伸出春葱般的玉指封住他嘴唇,柔声:“唉呀,以后有的是机会嘛,看你急成什么样子。”
“谁叫我的秀秀如此迷人呢。”任逍遥说着手上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林毓秀急忙捉住他使坏的手,转移话题道:“这次的武林大会你有什么打算么,比如……比如像外公和爹爹当年一样,争夺八大高手的席位。”
任逍遥悠然吟道:“功名利禄皆云烟,仗义行侠独占先,世人尽语红尘苦,唯我逍遥人世间。”
林毓秀立时会意,有点俏皮的道:“大哥哥,难道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任逍遥眼中射出期待的感情,语气却平静无波,轻叹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和熊帮主一较高下。”
林毓秀讶道:“丐帮帮主熊啸天?”
任逍遥点头道:“对,武林四秀中肖星辰、叶知秋的功力都与我不相伯仲,唯有他的实力仍然是个谜团,况且能够亲自体验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的绝世神威也是每一个武林中人的梦寐以求的事。”
林毓秀想想也是,然后温柔抚摸着任逍遥英挺的脸庞,轻声道:“大哥哥,我累了。”
任逍遥爱怜万分的说道:“那就赶紧休息吧。”
林毓秀用自己温润的香唇吻了吻任逍遥的面颊,不在多说,把头靠他胸前,疲倦闭上凤眸,沉沉睡去。
任逍遥怀中搂着林毓秀,思绪却不由自主的转向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打从自己在花萼谷情不自禁的与姐妹俩一夜春宵后,已经整整大半个月没有回过听雨轩了,不知她们是否也在想着自己呢。
说起来南宫姐妹非只对自己一往情深而且将女儿家的最宝贵的贞操交了给自己,可自己却连个招呼都不打便一走了之。尽管当时急着去追水芙蓉未曾想过会一路跑到衡山,机缘巧合下结识林毓秀并且得到独孤宇赏识,后来又碰上李良斌遇害事件一直抽不出时间回去,甚至连托人捎个口信都……唉,或许除了南宫宗主和诸葛先生,听雨轩上下任谁都会责备自己负心薄性吧。
当然南宫姐妹是肯定不在此列的,凤仪虽未必能与自己心灵相通,但秀外慧中、温淑体贴的她一定能理解自己的苦衷,凤姿毕竟年纪还小,未必能体会到与情郎分离的痛苦,加上乐天派的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愁”字可言,似乎也不会太过责备自己。
还有芙蓉,她的境况比南宫姐妹似乎还要不堪些,一则没有自己陪在身边,孤独寂寞在所难免;二则江湖险恶,很多事情不是她一个女儿家应付得来的;三则绝杀暗中窥伺在旁,很可能对她施以毒手(绝杀既然惹到衡山派头上,想必也不会再卖易天寒面子),所以当务之急不是想方设法安慰南宫姐妹,而是尽快找到水芙蓉,确保她的安全。
想从茫茫人海中寻觅一个少女,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幸好武林大会在少林召开,各路江湖群豪必纷纷前往,水芙蓉最爱热闹,又和乃师一样喜欢与人比武,定是非去不可得了。将心比心想必南宫姐妹也抱着在大会中与自己重会的希望,缠着南宫不败带她俩同往。
唉,届时倘若四女同时碰上,真不知将弄出何种局面呢。
任逍遥不敢想也不愿想,只知道最难消受美人恩,这一笔笔风流债只怕得背上一辈子了。
翌日,他早早起床,悄然从林毓秀闺房溜回自己卧室,毕竟饶是衡山派上下尽数知晓自己与她的关系,但一日尚未成亲,一日便不好公然同宿。
岂知才到门口,肖星辰、卫思函两人早已堵在门口,似乎早就猜到任逍遥的打算,弄得他往前走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愣愣的僵在原地。
“哟,任兄。”卫思函眼尖一眼瞥见了他,信步走到跟前,颇有意味的笑道:“起得挺早嘛,这就散步回来了。”
“呵呵,从小养成的习惯,改不了啦。”任逍遥目光闪烁,向卫思函投去个感激的眼神,旋即转向肖星辰,拱手问道:“肖兄,一大清早就来找我,是否有甚要事。”





第十三卷 长江后浪争先舞 第二章 负她太深

肖星辰不谙男女之事,自然相信卫思函的说法,坦然道:“不错,恩师已到湘南一带,我得立刻赶去与他老人家汇合,特地来向你道别。”
任逍遥含笑道:“独孤前辈那……”
卫思函抢先道:“昨晚肖兄已经辞过行了,只是没能找着任兄这才拖到今早。”
任逍遥暗呼惭愧,拱手道:“肖兄,大恩不言谢,期待你我能在武林大会中再度碰面。”
肖星辰眼睛明亮起来,沉声道:“听闻任兄初上衡山前曾与叶知秋有一面之缘,不知他为人怎样,武功若何?”
任逍遥会心一笑,暗忖:英雄重英雄,英雄惜英雄,肖兄急欲知晓叶知秋的状况怕是和自己关注熊啸天一样,希望能与他较个高下罢。
肖星辰见任逍遥沉默不语,急忙补充道:“不瞒任兄,小弟一直有个心愿,希望能与同列武林四秀的其余三位少年英雄切磋较技,分个高低,任兄、熊兄的武功我算见识过了,唯有叶知秋尚还无缘相会。”
任逍遥如实答道:“叶兄刚毅果决、疾恶如仇,剑法以轻灵快捷为主,却又不失刁钻狠辣,加上神兵莫恋锋在手,小弟自知未必胜得了他。”
肖星辰露出充盈信心的微笑,“既如此,那我更希望与叶知秋在中原群豪面前来一场精彩纷呈的对战。”昨日他用了不到三十招便令衡山派五号人物焦伟华含恨败北,自信心大大增强,已非初离泰山时可比。
卫思函悠然神往道:“武林大会不仅任兄、肖兄自由驰骋的赛场,也是我崭露头角、扬名立万的最佳时机,相信下月初八的少林必将风起云涌。”
用过早膳,独孤宇开始分配拟定好的任务,刘东明、朱韬率领两百名弟子留守衡山,独孤宇则连同林非凡、独孤虹、周凯、林毓秀及其余精锐人众浩浩荡荡的开往少林。
任逍遥为免提早曝露身份,易容成个面目和善的黄脸汉子夹杂在人群里,途中自然免不了与林毓秀颠倒鸾凤,几番云雨。林非凡、独孤虹知他风流成性,也不多加干预,反正只要任逍遥真心实意的对待女儿,夫妇俩便于愿足以。
※ ※ ※ ※ ※
修罗教肆虐西北边陲,绝杀荼毒中原武林,江湖人人自危,谁都担心二十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血雨腥风再度重现。不过当独孤宇毅然出山的消息传扬开来,
笼罩众人心头的阴云顷刻间一扫而空,少林、丐帮、天极教、四大世家、五大剑派、十三省绿林盟、蜀中唐门莫不群情奋勇,甚至有传言说易天寒、付龙渊、孟飞正从海外连夜赶回,加上独孤宇、晓尘、林非凡、龙吟啸、南宫不败成为新的八大高手,并力抵御修罗教和绝杀的入侵。
弹指间初八已到,群豪齐聚少室山,共商对敌良策。
少林寺前殿后殿、左厢右厢,到处都挤满了各路英雄好汉,晓、慧、觉、空四辈弟子均各忙得应接不暇,多亏嵩山派掌门郑观寿(少室山属中岳群山之一,与嵩山派仅一峰之隔)及时派遣门人相助,这才不至于怠慢贵客。
衡山派抵达时,晓明、晓尘等四大神僧连同十八罗汉出寺二十里相迎,各帮会、门派、世家的首脑亦随同而来,场面煞是壮观。
听得满山遍野“独孤盟主神剑扬,修罗覆灭绝杀亡”的呼喊,不仅衡山派上下人人精神振奋,就连任逍遥亦热血澎湃,思潮起伏,心道:假如有朝一日,我能像独孤前辈那样成为中原群豪的精神寄托,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尊敬与爱戴,甚至以一人之力担起维系江湖安定的重任,想必早已辞世的父母当该含笑九泉。
南七北六十三省的英雄好汉均如期赶至,唯独不见天极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五堂人马,众人纷纷猜测是否朝廷又要对外用兵这才使得龙吟啸无暇率众前来,无奈得不到准信,只好接连派出几拨弟子前往打探。
晓尘知今日之事绝非一时半会所能了结,于是决定立刻举行大会以免耽搁。
当下中原群豪依次前往罗汉堂,任逍遥本想趁机去找南宫姐妹,却给林毓秀粘住脱不开身,匆忙间四处瞅瞅也没见着水芙蓉的踪影。
达摩堂外的空地上巍巍搭起一座十丈见方的高台,中间立着根大辕,上面高悬织有“武林大会”四字的旌旗,甚为壮观。
四周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百余张楠木交椅,是为各帮会门派首脑人物的座席,往后则是十倍余计的板凳,专供位次稍逊的弟子门人,到得后来板凳业以用尽,晓明只得派人捧些圆石间次放置,但饶是如此仍有近四成的江湖好汉只能站立,可见此次前来少林寺参与大会的群豪之多。
林毓秀坐在独孤宇身边,眼见周围人潮涌动,声势非凡,心中说不出的好奇,娇笑道:“大哥哥,你瞧多热闹呀。”
任逍遥听罢半晌不语,林毓秀连唤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匆忙道:“是……是啊,真个热闹的紧。”
原来对面正是四大世家的席位,任逍遥凝神注视下轻而易举的在人群中找到了南宫姐妹青春靓丽的身影。他与二女相处多时,自知南宫凤姿贪玩任性,这等二十年一遇的武林盛会自然缠着父亲带她同来,但南宫凤仪却素喜清静,断无离开听雨轩的理由。
想起那晚的猜测,他心中一动,暗道:凤仪该不会真的为了找我,特地……想倒一半倏地瞥见她幽怨凄迷、憧憬渴望,偏又对满场情境不屑一顾的眼神,登时恍然:凤仪心中果然只有我,我负她实在太深太深。





第十三卷 长江后浪争先舞 第三章 武林大会

这时四大神僧相继跃上高台,双手合十向台下众人行礼,群雄纷纷站起以示谦恭。
晓明肃容道:“本寺召开武林大会,乃是鉴于独孤盟主引退后的十几年来,中原武林群龙无首,各门派纷争迭起,以致正道势力日渐衰亡。近日修罗教再犯边陲,绝杀死灰复燃,无不妄图为祸宋室,覆灭中原武林。本寺欲借此次武林大会推举出一位德高望重之人担任中原武林盟盟主,统率群雄共抗外敌入侵,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听罢,纷纷叫好,一时采声四起。
晓明续道:“二十年前中原武林遭受了一场惨绝人寰的血雨腥风,我辈群雄齐聚丐帮总舵君山,共同推举出八大高手,在他们的统率下成功渡过了那场浩劫。”
台下众人中年长的大多都亲历其会,回忆起昔日情境,个个悠然神往,豪气顿生。
晓明又道:“八大高手中,功绩最大的莫过于中原武林盟前盟主、衡山派上任掌门独孤宇前辈,若非他以惊世骇俗的剑法力败鬼冥神君,何来江湖十八载安宁。今天独孤前辈以九旬高龄依然到会,少林寺上下无不感激之至,老衲斗胆恳请独孤前辈上台,与我等四僧共同主持今日大会。”
独孤宇知情无法推辞,于是长身站起,一个箭步跃上高台。
先前本有不少人顾虑他年纪太长,恐气力衰竭,此时但见他精神矍铄,目光炯炯,这一跃轻灵巧捷,更见功力,台下又是采声雷动,比先前更加响亮,直似轰轰雷鸣一般。群雄啧啧称赞,均各心道:独孤盟主不愧为天下第一高手,近百高龄犹自神威如斯。
独孤宇走到四大神僧旁,拱手道:”既然方丈大师看得起老夫,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四大神僧纷纷回理,晓明微笑合十道:“武林兴衰荣辱系于独孤前辈一身,我等敬聆垂询,不敢有违。”
独孤宇环顾场下,朗声道:“老夫想说的只有一句话——合则力强,分则力弱,只要我辈同道中人齐心戮力,共御外诲,修罗教、绝杀何足惧哉!”
“独孤盟主神剑扬,修罗覆灭绝杀亡”的呼喊再度响起,人人情绪高涨,斗志昂扬。
晓明肃容道:“不知诸位英雄对于推举武林盟主有何高见?”
话声甫毕,唐门门主唐云鹤、嵩山派掌门郑观寿、华山派掌门刘振欣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唐云鹤抢先道:“独孤前辈二十年前便已担任中原武林盟盟主一职,德高望重自不待言,想必今日武功亦更胜往昔,因此蜀中唐门及两川群豪一致推举独孤前辈复掌中原武林盟。”
郑观寿补充道:“不错,独孤前辈乃鬼冥神君与恨天最为忌惮的人物,若由他担任武林盟主必能慑服群魔,令修罗教、绝杀心境胆寒。”
刘振欣高声道:“华山派亦有此意。”
一时之间已有不下二十余个帮会门派连声附和。
南宫不败霍地站起,油然道:“听雨轩、凤鸣阁、邀月楼、神火堂恭请独孤前辈登临门主尊位。
刹那间整个会场鸦雀无声,人人均道:连江湖中最有权势的四大世家也站出来表明立场,看来独孤前辈不好再推辞了罢。
独孤宇摇摇头,正色道:“在下何德何能竟蒙诸位错爱,这武林盟主一职实在愧不敢当。”
“独孤前辈何出此言。”晓尘肃容道道,“放眼当今天下,论武功、论声望您老无出其右,兼之各路群豪一致认可,依我看……”
“晓尘大师,老夫并非不愿担当中原武林盟盟主。”独孤宇倏地打断道,“只是老夫年逾九旬,让我统率数万群豪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望诸位另选贤能。”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倘若日后中原武林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独孤宇纵使拼了这把枯骨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的意思十分明确,武林盟主是断然不肯担任的,但也决不会任由修罗教、绝杀坐大。
“独孤前辈淡薄名利,老衲深感佩服,自然不好强求。”晓明提高声线,缓缓道,“只是今日群雄汇聚,我等无论如何也摇推举出一位得以服众的盟主,诸位有何建议不妨直说。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各抒己见。
有人说:“听雨轩南宫宗主剑法如神,仁义无双,是武林盟主的最佳人选。”
有人建议:“晓尘大师乃八大高手之一,合当统御群雄。
又有人叫:“衡山派林掌门尽得独孤前辈真传,担任盟主再好不过。”
更有人道:“唐绝门主曾率唐门子弟荡平绝杀大小分舵二十四处,绝杀中人谈‘暗器之王’而色变,盟主尊位舍他其谁。”
“诸位且请听我一言。”沉默半晌的柳玉虚终于开口说话,登时将众人声音压将下去,“正如晓明方丈所说,当今中原武林除独孤前辈外再无一人得以服众,与其我们在这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倒不如效仿君山大会当日的做法,请各位英雄到台上一显身手,谁的武功最高,谁便是中原武林盟盟主。”
“好提议。”“正该如此。”玉虚话音方落,众人连声附和。
四大神僧对视一眼,均各点头以示赞同,要知武林盟主的归属事关江湖安定,家国兴亡,若非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实难统率数以十万计的中原群豪,难得今日天下英雄齐聚少林,定有足智多谋、武功高绝者能从其中脱颖而出,由他登临大位想必众望所归。





第十三卷 长江后浪争先舞 第四章 将信将疑

晓明与其余三僧商议片刻,大步走到台前,高声道:“柳掌门的建议十分中肯,少林寺完全赞同,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他连问几声,不见有人应答,于是朗声道:“好,那就依柳掌门所说,比武较技,决定盟主大位的归属。”
群雄听了无不砰然心动,跃跃欲试,但人人均知这般比武实乃车轮战,出手越早,越是吃亏,是以过得半晌仍无一人上台。
慕容天锋忽然站起,朗声道:“晓明方丈,请恕老夫直言,今番比武若不定下几个规矩,实在有欠公允。”
柳玉虚目光闪动,沉声道:“慕容宗主何处此言。”
慕容天锋肃容道:“倘若采取车轮战的比试,纵然独孤前辈出手,也难从头胜到尾,老夫提议无论何人连胜三场都得下台休息,待功力恢复后再行出战。”
上官青云接道:“再者各帮会、门派、世家最多只能派出二人参于比试,否则今日有数千英雄到场,假如每个人都亮上一手,只怕没个十几天休想打完,少林寺给吃穷不说,若被修罗教、绝杀趁虚而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均觉他俩的建议合情合理,无不赞同。
晓明走到“武林大会”的旌旗下,宣布道:“比武正式开始,不知哪位英雄率先上台。”
话尤未落,一个身着青布长袍的中年汉子飞身抢上,任逍遥定睛一看认得正是曾在东海见过的“飞鱼剑客”严成华,只见他抱拳作揖,高声道:“小弟飞鱼帮帮主严成华,自知武功低微,不敢有非分之想,只盼抛砖引玉,领教领教诸位的高招,不知哪位英雄肯予赐教。”
“我来。”东首倏忽抢出一人,年纪约在四十岁左右,身材修长,脸庞消瘦,双眼却精芒四射,炯炯有神,显然修为不俗。
严成华心中一动,含笑道:“原来是邱兄,听闻你的飞花剑法闻名豫章,小弟今日倒要开开眼界。”这人正是赣南大豪三江门门主邱风,他见对方一眼瞧出自己来历,不免暗暗吃惊。
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台上一切,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打斗场面。
“看招。”邱风爆喝一声,挺剑刺出,直指严成华前胸,
严成华反应极快,左手一探一圈,架住邱风长剑,运劲一绞,立即将对方的攻势化于无形。
邱风自知内功不及严成华深厚,当下后退半步回气调息,严成华瞅准机会,七七四十九式飞鱼剑法全力施展,顷刻将邱风笼罩其中。
邱风飞花剑法的架势,脚步进退有序,于重重剑光中穿梭自如,眨眼间功夫二人便又拆了数十招。
旁观各派中的长老名宿,便指指点点,以此教训本派弟子。
独孤宇对众弟子道:“单以剑法而论,严成华大开大阖,刚猛凌厉,邱风轻灵巧捷,变化多端,他俩交手没有三四百招很难分出胜负。”
卫思函插言道:“太师父,据徒孙观察,严帮主手里的飞鱼剑甚是锋利,似乎较对方兵刃略胜一筹,邱风怕折损长剑不敢与其正面交手,处处受制于人,难以发挥飞花剑法的优势,只怕挨不上十招便得落败。”
独孤宇听他说得半点不差,心中甚喜,点头道:“你这孩子眼力倒好,也不亏了我平时的教诲。”得独孤宇亲口嘉许,可是极大的荣耀,不仅衡山派上下人人倾羡,临近的其余四派中人亦纷纷侧目。
果然熬到第八招上,邱风的长剑便给严成华震飞出去,他不愧为一方豪杰,见败即收迅速跃开,抱拳道:“严兄武功了得,在下自叹不如,待他日觅得宝剑定上门请教。”眼下之意是我虽然认输,却没有输在武功上。
林毓秀扯了扯任逍遥衣衫,小声道:“大哥哥,这人武功不错,待会我去和他过几招。”
“秀秀,别胡闹。”林非凡轻责道,“人家是东海有名的高手,你一个后生晚辈岂能上去叫阵。”他的耳力何等敏锐,林毓秀声音再低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林毓秀被父亲责怪,鼻头一酸险些哭将出来,任逍遥急忙安慰一番,柔声道:“秀秀别急,该你上场的时候独孤前辈自然会点头的。
林毓秀没好气的瞪了任逍遥一眼,似乎责备他非但不为自己说话,还装模作样的在那帮腔。”
任逍遥心中一荡,伸手搂住林毓秀纤腰,附和道:“宝贝,敢不敢和大哥哥打个赌?”
林毓秀撅起小嘴道:“哼,什么赌啊。”
任逍遥故作正色道:“我赌严成华两场之内必然落败,如果我输就帮你向独孤前辈请战,如果我赢……”说到这他有意卖个关子,不再言语。
林毓秀急道:“快说呀,你想怎样。”
任逍遥运起传音入密的功夫,悄然道:“如果我赢你就陪我大战一场。”
“好呀。”林毓秀脱口答道,旋即醒悟情郎话中有话,俏脸立时通红,微嗔道,“大哥哥,你什么意思嘛,秀秀……”
“啊——”一声惨呼打断了她的言语,第二个上场挑战的“万胜刀”杜朋也被严成华打下台来。
“任兄,我看严帮主武功高强,除非对上几位前辈名宿,否则短时间内不致落败。”陆岩沉声道。
卫思函代任逍遥答道:“陆师兄且看,严帮主的飞鱼剑虽为东海寒铁所制,却也只是寻常利刃,终不及巨厥、紫电、青霜等当世神兵,兼之飞鱼剑法太过生硬,缺少变化,但叫遇上擅使长兵器的外家高手,必败无疑。”
陆岩、李必等众弟子均将信将疑。





第十三卷 长江后浪争先舞 第五章 白龙飞剑

不过盏茶功夫,严成华果真输给了盐帮副帮主“小花枪”吕英。
林毓秀大是钦佩,扁扁秀美的樱唇,缠着任逍遥道:“大哥哥,你的眼力真好,几时也教教秀秀呀。”
任逍遥俯前微笑道:“世间任何招式无一没有破绽,以你如今的修为只要静下心来仔细观察,不难洞悉飞鱼剑法的弱点,结合平日对敌实战的经验,当能想出破解之法。”
林毓秀似懂非懂,以带点讶异的语调问道:“照大哥哥的说法,难道外公的剑法中也有破绽?”
任逍遥柔声道:”独孤前辈虽是天下第一高手,却也不能免俗,只是他老人家功力深厚,往往对手还没发现破绽,便已被他弥补过去。”
林毓秀美目深注望看他,追问道:“世上当真没有毫无破绽的招式?”
任逍遥缓缓摇头,忽又心中一动,沉声道:“天下无敌的剑法倒是有。”
林毓秀想起当日碧竹屋外独孤宇施展的绝招,恍然道:“大哥哥是说千古……千古风流谈笑间?”
任逍遥肃容道:“不错,千古风流谈笑间的妙处在于全身上下破绽尽显,对方若功力较逊贸然出招,则先手尽失必败无疑;若为绝顶高手必凝立隐忍,妄图待使用者精疲力竭再寻隙反击,殊不知过得片刻自己反倒心神散乱,再无余力抵挡随后而来的剑招。”
独孤宇插言道:“逍遥说得很对,千百年来江湖中人莫不废心劳神,期盼开创毫无破绽的招式,借此雄霸江湖。然而招式与破绽就像我们人和自己的影子一样是对不可分离的主体,任你修为再精也无法突破这一禁锢,“天绝三式”“打狗棒法”“降龙十八掌”乃至本派“衡山派七绝剑”这些前辈先贤们耗费无数载光阴精研出的镇派绝技固然威力惊人却始终逃脱不了破绽的夹索。尽管有着无数先例摆在眼前,但仍有不少武林同道将毕生心血耗费到这虚无缥缈、难以实现的梦想中。数百来唯有任老弟一人参透其中玄机,另寻别径,悟出‘处处破绽便是毫无破绽’的武学至理,进而开创千古风流谈笑间的不世奇招,‘剑术至极,但求一败’八字委实当之无愧。”
任逍遥听得耸然动容,内心对任憔悴的敬仰不由又加深几分。
“大哥哥,快看。”林毓秀娇呼道。
任逍遥循声望去,但见台上站着个身着绸衫,面带微笑的俊秀青年,显然方自取胜。
“大半年不见,看来他的武功也有精进。”任逍遥暗忖道。
此人正是司徒长空的独子,号称‘白龙飞剑’的神火堂少主司徒尚明,当日他在洪州行为不端,得罪了任逍遥,直接导致邀月楼、神火堂、凤鸣阁宝物失窃,司徒长空为此几番重责于他,据说近来已大有收敛。
“晚辈不才,些许微末伎俩倒让诸位见笑了。”司徒尚明拱手道。他以家传剑法中的一招“溪流入海”击败了崂山派掌门罗甫顺,博得全场一片喝彩。
“我来请教几手。”群雄只觉眼前一晃,不少人尚未看清,五大剑派中的某位弟子已然掠至司徒尚明跟前,他身着粗布道袍,俊目神采飞扬,赫然正是肖星辰。”
“肖少侠,请。”独孤尚明左足踏实,右足虚点,长剑顺势划出个整圆。肖星辰与任逍遥齐名,如能将踏击败就能为家族挽回颜面。
肖星辰脚踏七星步法,身形飘忽,幻化无定,剑尖影影绰绰,漫天洒向司徒尚明,他不愿占兵刃之利,用的仅仅是把寻常铁剑,然则英姿飒然,昂扬奋发,威势丝毫不减。
司徒尚明侧身拧腰,一招拨云见日中宫直进,带着一缕劲风袭向肖星辰。
“呛啷”人影乍合骤分,二人各自飘退,谁也没能占着便宜。
“肖少侠何以不出紫电、青霜,莫非小觑在下。”长啸声中司徒尚明手腕疾抖,刷刷刷连刺三剑。
肖星辰眼光锐利,双脚并步跃起,飘身飞退,冷芒险之又险地在他身前寸许带过,未能削中。
司徒尚明得势不饶人,仗剑抢近,步步紧逼。
肖星辰眼前蓦地青芒飞闪,心中猛吃一惊,只得使出“蚀日无形”的独门轻功,再又退开数步。
林毓秀颦起秀眉,纳闷道:“肖少侠连罗……罗伟华都能击败,怎地反给司徒尚明占得先机。”
卫思函淡淡道:“肖兄刻意示弱,只为隐藏真正实力,我想等到司徒尚明自以为是,贪功冒进之时,胜负立见分晓。”
任逍遥点头表示同意,补充道:“泰山派武功讲究刚柔并济,攻守兼咨,而神火堂的剑法则以迅猛刚劲为主,加上司徒尚明性情高傲,求胜心切,断然不是肖兄的对手。”
“日出东方!”肖星辰倏忽一声大喝,长剑四下连刺,直指对方锋刃,一招一式准确无比,将司徒尚明倾力发动的狂攻一并接去。
司徒尚明焉肯善罢甘休,正待催发内劲重组剑势,陡见肖星辰剑路绵绵而至,攻向胸前要害,不由大惊失色,仓促间横剑一格,堪堪挡住。
不料甫一撞上对方剑刃,青锋陡然折转,闪电般直挂左肋,司徒尚明看得真切,情知难以抵敌,只得一个鹞子翻身,向后跃开三尺。
肖星辰心念电闪,展开泰山十八盘剑法,全力反扑。
这套剑法乃尘心道长当年据泰山十八盘险岭巍峨、孤高绝傲的地势所创,以奇、险、秀、幽、奥、旷著称,表面看似看似笨拙,实则刚柔并济,犹若刀削斧凿,威力十足。
很快司徒尚明被迫退守到东北方的死角上,眼看不过数招就得落败。





第十三卷 长江后浪争先舞 第六章 天之娇女

倘若换成任逍遥必加催功力,迫使司徒尚明主动认输,倘若换成叶知秋则步步紧逼,直接将司徒尚明震出场外,但肖星辰却始终不紧不慢,不急不缓,自顾自的施展剑法,仿佛完全没将比武的胜负放在心上。
晓尘观察片刻,动容道:“小小年纪已趋道家清静无为的境界,难得难得。”。
这话听在旁人耳中自然是对肖星辰的赞赏,但司徒尚明心胸狭隘,只道讽刺自己不配成为肖星辰的对手,登时一股愤怒直冲胸臆,陡然纵身抢前,长剑幻化出无数芒虹,剑锋直指肖星辰左臂,剑尖随之往外一送,斜削肖星辰肋下。
肖星辰不慌不忙,顺势朝司徒尚明右手腕削去,这一剑简朴有力,并无任何花巧,乃是观日剑法的正宗招数,端的是稳重精准,劲力沉实。
“围魏救赵,妙极!”任逍遥失声道。肖星辰弃自身不顾,全力攻向司徒尚明,只因看出对方攻势俱由右手带动,只须瞅准破绽全力一击,必能迫使他回剑自守。
岂知司徒尚明变招奇快,倏忽剑交左手,右手旋即后收,堪堪避开剑锋。
肖星辰非但没能化解对方招式,自身反倒破绽尽显,胸腹十几处要害尽数暴露司徒尚明的锋刃下。
变起仓促,群雄俱惊呼出声,唯有独孤宇、晓尘、林非凡等绝顶高手依旧不动声色。
只听“砰”的一声,一人坠下高台,竟非失却先机的肖星辰而是眼看就要取胜的司徒尚明。
“好一招‘百川归海’。”晓明抚掌笑道。
原来,早在出招前的刹那,肖星辰便预料到情况可能不妙,于是暗暗收拢三分真力,待司徒尚明避开他的招式后,立刻撤剑飘退,虽然赶不及回防却仍抢在要害中招前架住了司徒尚明的剑脊,随后运劲一拍,借反震之力跃上半空。
司徒尚明大惊失色,缩臂让开,正欲重行出剑,却见肖星辰长剑如影随形地当头劈下,只得再退半步,逐渐接近高台边沿。
肖星辰抓住机会,运剑如风,若无若无的斜削过去,其间接连两变,如同一招,全无丝毫滞涩。
司徒尚明百般无奈,唯有硬着头皮挺剑相迎,肖星辰不愿与他纠缠,借着下落之势搭上对手兵刃,一牵一引,一拨一带顿时将司徒尚明掀出场外,其间所使的正是观日剑法中的绝招百川归海。
司徒尚明挣扎着爬将起来,满脸窘态的退回座席,他花费数月功夫钻研出换剑交击之术,本待用以对付任逍遥,一雪前耻,岂料首度施展便被肖星辰破解,心灰意冷自在所难免。
四大世家同气连枝,神火堂少主战败,邀月楼、凤鸣阁岂能坐视不理,当下慕容武、上官志相继出场,却也同样输给了肖星辰,只是这三人家学渊源,武功均自不弱,肖星辰虽然取胜但也赢得极是艰难,内力消耗大半不说,身上还平添几道剑伤。
任逍遥惋惜道:“肖兄以一人之力挑落四大世家最负盛名的三位少年高手,为泰山派大争颜面,只是久战过后,状态大不如前,倘若遇上叶知秋必败无疑。”
独孤虹柔声道:“柳掌门内功深厚,只需运气助肖少侠调息当该不难恢复,至于区区皮肉之伤尚不至于影响他武功的发挥。”
林非凡淡淡道:“柳玉虚志在争夺盟主,焉肯自损修为替肖少侠疗伤。”
独孤虹愕然道:“何以见得?”
林非凡含笑道:“泰山派第一个出场的就是肖星辰,难道秦卫良、冯剑雄、葛洪舟会在师兄败北后上去自讨苦吃?既不能由弟子应战,剩余的那个名额自然得留给掌门。“
卫思函皱眉道:“那肖少侠他岂非……”
林非凡沉声道:“别忘了还有泰山四老,以他们相加超过一百六十载的深厚功力,肖星辰何愁不能以最佳状态参加接下来的比试。”
高台上的较量依旧如火如荼,眼下对阵双方均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一个是以掌力雄浑著称的“奔雷手”赵龙,另一个则是凭借鞭法名动湖广的“灵蛇鞭”邓通。
二人拆到百余招,赵龙故意卖个破绽诱使邓通进击,随即一计开碑手将他震出场外。
取胜后的赵龙颇为得意,大声道:“还有哪位英雄愿意上台一试。”
话音方落,只觉一阵香风飘过,眼前已然立个悄生生的妙龄少女。
林非凡夫妇大吃一惊,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她俩的掌上明珠林毓秀。
林毓秀瞧罢几场比斗早已跃跃欲试,无奈被父母牢牢看着,难以抽身,眼见赵龙骄横自满的模样,心中更是着急,恰好林非凡夫妇忙着讨论肖星辰一事,无暇分心,她便瞅准机会抢上高台。
林毓秀的美貌自不待言,加上身法灵动,衣袂飘拂,真个宛如天女下凡一般,台下年轻男子大半为她风采所摄,均各心醉神迷。
赵龙见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敢向自己邀战,不以为然的笑道:“姑娘,刀剑无眼,我看你还是考虑清楚再动手罢。”言语中大有轻蔑之意。
林毓秀虽只十六芳龄,剑法却由独孤宇亲自传授,加上天资超卓、冰雪聪明,不到数载便尽得衡山剑法真传,众师兄弟中怕也只有卫思函一人能在武功上胜她少许。林毓秀自小心高气傲,争强好胜,最容不得旁人看扁自己,当下不由分说
擎出腰间长剑,一计“山耸天止”斜斜刺向赵龙。





第十三卷 长江后浪争先舞 第七章 主动请缨

赵龙身影如电,右掌五指并拢迎头直劈,左拳当胸捣出,风声虎虎,气势凌厉,犹如狂海怒涛顷刻将林毓秀卷入其中。
林毓秀想要撤剑,无奈力有不逮,赵龙连出三招,招招迫使她不得不运剑隔档,难以自主。
“轰!”掌剑相交,林毓秀陡地气血翻腾,守势竟被硬生生地震将开去。但赵龙辛的劲力也因而偏向,稍稍擦过她肩头,没能造成太大损伤。
林毓秀知内功远逊对手,料定不能以流星十三式硬拼,于是改使回风落雁剑,利用巧妙的身法与赵龙展开缠斗。
赵龙陡觉她剑法变得柔雅绵密,曼妙无方,心中不由一怔,但见林毓秀衣带轻拂,俏脸梨涡浅现,妙目盈盈生辉,莲步来回游移,绕着他翩然舞动,剑光青芒大增精妙,招式连环递出,如行云流水顺畅至极,令人看得眼花缭乱,心旷神怡,几乎没想过要去抵御。
赵龙怦然心动,正要收回掌力,猛觉肋下一痛,已然中剑。惊骇之余,连忙使足内劲,全力运起开碑掌法,严密守住门户。同时凝神观察对方招式,心道:“一不小心,险些没命。这是什么剑法竟如此好看?莫非……唉呀!”
赵龙一个分神,长剑横削而过,亏得他反应迅速,及时退开,否则避得稍慢,胸膛必然重创。
“这……这是衡山派的回风落雁剑,你和林掌门怎生称呼?”赵龙惊讶道。
“她是我爹爹。”林毓秀张口娇斥,攻势丝毫不减,刺击多而削扫少,便有削带,剑尖仍是指住对方周身半尺之内,足见的其超凡脱俗的功架。
赵龙听闻她师门出生,心中已自胆怯三分,暗忖独孤宇乃天下第一高手,调教出的外孙女自是了得,林毓秀只需学到他外公一两成本事便绝非自己所能抵敌,于是凝神全身功力严密防守,只盼熬到她内息耗尽再行反扑。
林毓秀欠缺的正是实战经验,如今有个好手给她喂招自然求之不得,手中长剑如风动弱柳,剑路柔到极处,全无半分锐气,却是无孔不入,万般变幻,仿似天仙起舞,令人目为之夺。
赵龙的战略用来对付其他女子或许有用,但林毓秀体内作为经脉枢纽的窍穴已被打通十之八九,内劲之绵长远远超过同龄人,加上以收发自如、恢弘广袤著称的云虹心法,支撑大半个时辰断然不是问题。
过了约莫一柱香功夫,林毓秀剑势不急不徐,愈发得心应手。只听得当当当当,掌剑交击声连绵不绝,到得后来,竟似赵龙专往长剑上招呼,却又丝毫奈何不了林毓秀。
一轮拼斗下来,赵龙只觉手腕发酸,显然是被对手震得气血微乱,心道:罢了,林非凡的女儿就是林非凡的女儿,这内功比我也差不了多少,再拖下去想也没有取胜的希望,索性与她对攻倒也图个痛快。念及此处一改先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自保打法,逐步加重掌力,将奔雷手的功夫发挥到极致,虎虎生风的扫向林毓秀。
相反,林毓秀的剑法则飘飘忽忽,若有若无,望之看似歌舞,大是美观,其实招招暗伏后着,柔里含刚,变幻之中更生奇处。
二人一快一缓,一刚一柔,顿时打了个旗鼓相当。
任逍遥、卫思函同时现出笑意,他俩十分清楚倘若赵龙仰仗雄沉浑厚的掌力以拙对巧,以简制繁,再不济也能撑个百八十招,如今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场面纵然一时好看,也难扭转败局。
忽听林毓秀一声娇斥,剑芒透围而入,赵龙闪躲不及左臂中剑,灰溜溜的退出场外。
林毓秀挟大胜余威,接连击败二人,兴高采烈的回到独孤宇身边,“噗哧”娇笑道:“外公,秀秀的表现不错罢。”
独孤宇最是疼她,欣然道:“好样的,没给咱们衡山派丢脸。”
林非凡、独孤虹夫妇也十分高心,一个劲的称赞女儿。
“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林毓秀秋波流转,瞟任逍遥意味深长的一眼,柔情似水的道。
任逍遥故作正色,装出心有余悸的模样道:“大哥哥怕秀秀的剑法精进了,又像上次在衡山镇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拿我试招。”
林毓秀靠在任逍遥肩头,带点柔媚的嗲声道:“不会得啦,秀秀可舍不得哟。”
各路群豪见她对个面目寻常黄脸汉子大发娇嗔,无不暗暗惋惜,心道:多好的姑娘家啊,竟然喜欢上这种人。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咯。
比武继续进行,果不出林非凡所料,肖星辰再度出场时照样龙精虎猛,战力旺盛,轻而易举的拿下三场,同时两淮名宿“追魂夺命剑”杨松也已赢了第一场,正高声邀战。
这杨松本是蜀中一带的独行大盗,为人阴险,行事卑劣,十年前川西扬武镖局一批二十万两的红货被他劫持,连同总镖头殷匡在内的三十七人无一生还,消息传到唐门,唐云鹤一怒之下派遣唐天鹰率众缉拿,杨松闻风立即远遁塞外,待得扬武镖局散伙,数年后方才返回中原,取出当年劫获的赃银在两淮建立庄院,做起了一方大豪。这时扬武镖局早已散伙,当年的目击者也一一辞世,唐天鹰纵想找他算帐,手中亦无证据,只能徒呼奈何。
“父亲,让儿子上。”唐定南主动请缨。
唐天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倒是唐云鹤颔首道:“好,就让江湖同道看看蜀中唐门小儿辈的本领。”
唐定南问言正欲出场,不料林毓秀快他一步,率先跃上高台。





第十三卷 长江后浪争先舞 第八章 与敌偕亡

“你就是那个卑鄙无耻,坏事做绝的追魂夺命剑?”林毓秀拧个剑诀,地戟指喝道。杨松的劣迹她曾听父母提起,又此人獐头鼠目、相貌猥琐,更加义愤填膺。
“小泵……”杨松本想说“小泵娘,少她娘的管老子闲事。”陡地想起她是林非凡的女儿,立刻改口道:“不敢当,正是在下。”这样一来,就变成承认自己卑鄙无耻,坏事做绝,登时引起台下一片哄笑。
“看招!”林毓秀懒得和他废话,俏眉一扬,挺剑直刺。
杨松不敢怠慢,急忙使出赖以成名的追魂夺命剑,试图先发制人。
这路剑法又名“星变剑法”,暗含二十八宿与五行生克之理,转瞬间刺出七剑,招招不离林毓秀周身要穴。
林毓秀剑路虽然飘摇难测,但毕竟经验尚浅,遇上这等凶狠毒辣,迅疾凌厉的攻势,一时竟然懵了,混不知如何抵敌,惊惶失措间只能勉力守御。
杨松见她缚手缚脚,不敢放开手来迎战,正中下怀,长剑锋芒遽盛,化为一圈圈芒影,以铺天盖地的威势朝林毓秀击去。
一个是蓄势以赴,一个是阵脚大乱,优劣之势不言可知。
林毓秀着身法灵巧飘逸,一边闪躲,一边寻隙出招,但每当双剑一交,虎口便觉一震,心中愈加不安:“再这样斗下去,我的长剑迟早得他震飞,久攻不下,如何是好?”
“师姐,流星十三式啊!”台下的衡山派弟子见林毓秀步法逐渐散乱,心中无不焦急,开始纷纷叫嚷。
杨松暗道:以流星十三式无坚不摧的威力,的确足以破解自己的追魂夺命剑,然而林毓秀已被完全笼罩在劲气形成的漩涡中,时时刻刻需要提防可从任何角度发动的进攻,完全没有足够时间集聚内息,自然也无暇以流星十三式应敌。“以慢打快,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独孤宇清朗矍铄的语调不失时机的响起。
杨松本要讽刺衡山派违反道义出言提醒,但仔细一向觉得并非什么武功心法或是口诀,人家随便说说倒也无可厚非,话倒嘴边又缩了回去。
林毓秀听后却是受益匪浅,衡山派武功以轻灵变幻为主,强调以自身剑招带动对手,从中寻找破绽,一击奏功,“以慢打快,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正是其中精髓所在。林毓秀初时被杨松占得先机,想得只是如何抵挡对方的攻势,浑然忘却了该如何反制,独孤宇的话如当头棒喝,令她瞬间领悟到胜负的关键所在。
林毓秀收敛心神,柳腰轻摆,竟对杨松的视而不见,自顾自的朝他攻去,乍看似是平平无奇,可是配合他的步法剑劲,却有令人躲无可躲的威势,确深得大巧若拙之旨。
杨松见他不守反攻心中暗暗高兴:眼下我已占尽优势,你若全力防守或许还能支撑个三四十招,倘若与我对攻顷刻即败。想到这里,长剑猛地横挥,“嗤啦”一声斜削林毓秀左臂,犹如闪电烁空,威势十足。
眼见即将刺中对手,杨松眼前忽然芒光激闪,一片白雾似的东西猝然袭到。
那并非暗器之类的细小物件,而是林毓秀轻灵玄妙的剑锋。
杨松若不立时收招后撤,脐上“中庭”穴必被洞穿,好在他的武功倒也着实了得,危机关头猛一吸气,小腹登时后缩两寸,一个筋斗倒翻出去,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林毓秀诡异莫测的一击。
林毓秀一招占优,立刻使出看家本领,“刷刷刷”三剑齐施,毫不客气的攻向杨松肩头巨骨、胸口檀中、颈上天鼎三大要穴,招式一气呵成,交相辉映,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一道一道的剑劲,像重重浪涛般卷涌而至,威力不住加剧增
强,惊人之极。
杨松甫自踏足实地,岂有余力硬接,只能横剑当胸,小退半步。
林毓秀憋闷许久的怨气完全爆发,娇躯化作一缕清烟,以鬼魅般的高速移到杨松左侧剑势难及处,纤手圈转,顺势一带,长剑连环刺出。
杨松向后一让,剑锋疾吐,堪堪接下,林毓秀顺势再出两招,前剑未至,次剑又生,一剑快过一剑,杨松被逼无奈,只得再退稍许。
岂知他越是躲避,林毓秀的招式越是层出不穷,如微风翻荷,浮扁掠影,袖拂带飘之处,往往有剑刃闪逝,实令人防不胜防。
起初杨松尚有三分攻势,到后来只有见招拆招的份儿,完全无法反击。
林毓秀一鼓作气,趁机使出流星十三式,飘风逝电般杀向杨松,但听风声尖锐如嚎,震人心魄,剑招狠辣无比,快得不可思议,如有万道流星回旋飞绕,杨松只觉眼前点点光芒,眩惑耳目,不知如何应付,唯有竭力抵御,咬牙硬撑。
台下群豪开始议论纷纷,均道:“衡山派不愧为五大剑派之首,先有天下第一高手独孤宇,后有流星剑客林非凡,如今又多了这么个娇悄秀美,武功了得的小姑娘,真是三代英杰,辉映当世啊。
这些话语传入杨松耳中,登时令他羞愧难当,心忖:像我杨松成名数十载,威震两淮,如今竟输给一个十几岁岁的小姑娘,非让人笑掉大牙不可。
江湖中人最重名望,杨松往日便有劣迹,实不想为此再遭鄙夷,青锋疾抖,倏地化作青芒,伴随着“嗤嗤”剑啸,朝林毓秀激荡过去,锋刃凝起的寒飙,犹如狂涛巨浪,一派与敌偕亡的壮烈姿态。





第十三卷 长江后浪争先舞 第九章 暗起杀心

群雄见状,纷纷大声喝骂,杨松使得正是追魂夺命剑中威力最大的绝招“万剑蚀心”,凶狠毒辣且不说,攻得还是乳间、下阴等私密部位,若说用来与男子过招倒也罢了,对林毓秀这样的妙龄少女竟也下得去手,实在是卑鄙下流,恬不知耻。
林毓秀俏脸微红,但并不惧怕,剑光连连变幻,混沌苍茫,以稳凝如山的架式迎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顿时交错在一起,“嘭”“嘭”“嘭”几声暴响后又骤然分开,林毓秀静立原地,气定神闲,毫发未损,杨松的胸膛和双肩却平添了好几道伤口,
杨松仍不肯善罢甘休,双目凶光闪闪,长剑旋飞一匝,笔直刺出。
此时他的精神气力已大不如前,林毓秀轻而易举的趁虚而入,兵刃贴住杨松右腕,随即一翻。
杨松陡觉手腕一阵剧痛,急忙松指撒剑,翻腕张手,使出擒拿手法,反扣林毓秀脉门,若他反应稍慢,这只手掌已给生生切了下来。
“我赢啦!”林毓秀收回兵刃,兴高采烈的欢呼道。
台下响起震天价的喝彩声,杨松悄无声息的走到林毓秀身后,袖袍一扬,陡地射出几点乌光闪闪的寒星。
变生仓促,没有人会想到,堂堂两淮大豪杨松竟敢在武林大会这等庄严肃穆的场合,使出暗器偷袭的鬼蜮伎俩!
林毓秀适才太过兴奋,警戒之心几乎全失,待得仓促转身,暗器离他胸口已不及尺许。
刹那间,林毓秀的思维停顿了,外公、爹爹、娘亲仿佛一个个从她眼前飘过,紧接着一片黑暗中她看见了任逍遥,看见了他那永远值得信赖,永远让人感觉到温暖的笑脸。
这会是这对恋人间难以割舍的永别么?
当然不会!
千钧一发之际,独孤宇飞身跃离座位,擎起双掌当胸捣出。
天下第一高手倾尽全力的救护,还有什么抵挡不住?
然而独孤宇击至中途倏忽停了下来。
莫非连他也没有把握赶在暗器击中林毓秀前将其拦截。
“秀秀——”独孤虹的呼喊已略带哭腔。
其实,独孤宇所以收手乃是因为有人比他更快。
谁?
风流盗侠任逍遥!
电光火时间,任逍遥风一般的身躯如飞赶到,左手拉开林毓秀,右手接过长剑,毫无迟滞的反手扫出。
只听“噔”“噔”“噔”数响,杨松那十几枚迅捷无比、狠辣绝伦的暗器尽数跌落。
“抽刀断水水更流!”晓尘一改往日的安详笃定,失声惊呼道。
任逍遥使得正是凌霄剑诀第十四式——抽刀断水水更流,表面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气势纵横,灵动万状,内里蕴藏极其精微的变化,教人完全无法测度。莫说暗器只有十几枚,纵使多上十倍、百倍照样会给一一击飞。
任逍遥在独孤宇的指点下苦练多日,本对此招毫无头绪,然则适才林毓秀身处危境,不容半分迟疑,任逍遥救人心切,积郁于胸的情感瞬间爆发,这才一蹴而就,得心应手的使出了抽刀断水水更流。
杨松见自己花费重金购得的透骨钉被个毫不起眼的黄脸汉子当下,一时惊骇不已,但他毕竟是个老江湖,很快镇定下来,冷笑道:“这位兄台,我和林姑娘的比试尚未结束,你却冒冒失失的上来打断,难道衡山派想倚多为胜,欺负我个孤家寡人不成,”
任逍遥并不搭理,低头凝神着怀中的林毓秀,见她毫发无损,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放下,急忙将花容失色的她交给独孤虹,转过身去狠狠盯着杨松,不紧不慢的答道:“你以暗器伤人,有违江湖道义,我自然得管。”
杨松见他语调傲慢,心中有气,反问道:“有人说过比武时不许使用暗器么?”
“用自然能用,但……”任逍遥现出极度轻蔑的神情,指着地上的透骨钉不屑道:“但像这种淬过剧毒的还是少用为妙,免得伤人不成反倒害了自己。”
“哼!”杨松被他说中痛处,一时无言以对。
任逍遥淡淡道:“阁下号称追魂夺命剑,想必剑法上的修为定极其了得。”
“不敢当。”杨松不知他是何用意,没好气得答道。
“唉呀呀,这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了。”任逍遥微微一笑,故作愕然道,“我瞧你那几招不成气候的剑法实在稀松平常,恐怕没把对手的魂给夺去,自己反倒先行丧命咯。”
群雄恼他出手毒辣,纷纷附和。
“没错,什么追魂夺命剑,简直不堪一击。”
“对,干脆改个名字,叫专送小命剑得啦。”
“哈哈哈,背后偷袭剑也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个个笑得直不起腰。
杨松大怒道:“混帐东西,你说得什么话,有种再说一遍。”
“我……我说得当然是人话啊,怎么,你听不懂?”任逍遥装出惊异莫名的神情,油然道,“好好好,那我重复一遍,你可得听清咯。”当下脑袋一晃,煞有介事道,“唉呀呀……”
“不必了。”杨松猛一挥手,打断道,“阁下是否活得不耐烦了,敢来消遣杨某,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说着,缓缓抬起长剑。
“就凭你?”任逍遥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回去多练几年再说罢。”
杨松暗起杀心,双手抱拳向台下众人朗声道:“诸位可看清楚了,是他出言无状,自寻死路,与我可不相干。”





第十三卷 长江后浪争先舞 第十章 三招克敌

任逍遥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转向衡山派座席,拱手道:“林掌门、林夫人,烦请二位照顾好秀秀,杨松这江湖败类就留给我来收拾。”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台上,一瞬不瞬的盯着二人。
“废话少说,出剑吧!”杨松腰身微躬,长剑斜指,正是追魂夺命剑的起手势“魂飞天外”。
“且慢。”任逍遥沉声道。
“怎么,害怕了?”杨松傲然道。
“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从来不怕。”任逍遥功聚双目,冷笑道,“只是方才你和秀秀较量,内力早已耗费得七七八八,还是先休息半个时辰再和我打吧,否则三招两式就把你拾掇,那也太没意思了。”
“什么,你……你干鄙视我。”杨松怒道。
“不是鄙视,是蔑视!”任逍遥拉长声音,一字一顿道,“对付什么追……追什么来着……”
“追魂夺命剑。”卫思函知他有意以言语激得杨松丧失理智,赶紧配合道。
“对,追魂夺……夺命剑。”任逍遥装出口吃艰涩的模样,似是完全没将杨松威震两淮的称号放在心上。
杨松的早已气得脸色煞白,胸中怒火更无可抑制,奈何自己已经偷袭过林毓秀,若再肆无忌惮的抢先出手必犯众怒,只好听任逍遥把话说完,心里则暗自盘算着待会如何借比武之机好好收拾他。
“喂,快动手啊。”任逍遥“不耐烦”的催促道。
“阁下……”杨松本待说“阁下连擂台比武挑战者先进招的规矩都不懂么?”任逍遥却抢先道,“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怕输得难看,行,这样吧,咱们各出三招,三招内我若无法取胜,便算你赢如何。”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便是林非凡、独孤虹也不敢相信,任逍遥能在有限的三招内空手将杨松击败。
“开始吧。”任逍遥高举双手随意挥了挥,好整以暇的笑道,“我已出过两招,该你了。”
杨松一听气得七窍生烟,任逍遥定下三招之约,自己还当他有甚精妙招式,谁想竟是这样,简直不把自己当人看。
“去死吧!”盛怒之下杨松呼的一剑朝任逍遥当头劈去,劲力十足,迅若雷霆,任逍遥头顶百会、鼻前迎香、劲下玉堂等三处要穴尽数处于剑势的笼罩中。
任逍遥轻功何等了得,足尖微晃,轻而易举的避了开去。
“飞仙化羽!”晓尘惊呼道。
任逍遥知瞒不过这位武功深湛的神僧,心中并未在意,但却忽略了随后发出的“呆子”“逍遥”两声娇呼。
杨松乃使剑名家,早便料到任逍遥闪身处,长剑击至中途倏地圆转,疾扫任逍遥左肋。
任逍遥长啸一声冲天而起,瞬间掠至高台东侧,杨松处心积虑的第二招再又无功而返。
杨松暗暗嘀咕:“这家伙真够精明,话里说得清清楚楚各出三招,自己则仗着轻功精妙四处避让,待我使毕剑法他却还留有一招,岂非不战自胜。哼,谅你千算万算也猜想不到,接下来那剑是无论如何也休想躲闪的。”
杀气,原本只在杨松眼中,然而凝聚全身内劲,缓缓走向任逍遥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慑人心魄的巨大压力。
凄凉、孤寂、冷漠,任逍遥的心智仿似已被杨松的杀气彻底摧垮,不由自主的浑身战栗,每当对手前进一步,他便退后一步,情况万分危急。
忽然,任逍遥双腿剧颤,脚步倏忽停滞,原来他正挨近高台边沿,再也无路可退。
杨松岂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趁着任逍遥分心的刹那,身形微晃,高高跃起,长剑锋芒雷射,像道闪电般迅疾无伦的劈向任逍遥头顶。
任逍遥左右两侧俱被对手封死,身后亦无退路,若想自保唯有出掌迎敌,但区区一双肉掌又岂能抵挡杨松凶猛狠辣的毒招。
任逍遥双掌平举,似有意似无意的在空中划了个半弧,缓缓推向杨松。
独孤宇、林非凡、晓尘、晓明、柳玉虚等绝顶高手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他们十分清楚,胜负的关键就在此时。
五尺……四尺……三尺……冰凉的剑锋离额头越来越近,任逍遥依旧心无旁鸯,不紧不慢的“构筑着”胸前若有若无的圆弧。
几乎是在同时,台下响起四声惊呼,四个人影几乎跃上高台,或以剑刺,或以掌击,齐齐攻向杨松。
无奈她们与杨松相隔太远,纵然身法再快也赶不及在任逍遥中剑前助他脱离困境。
生死攸关的刹那,任逍遥双手陡地激起一芒光影,圆弧旋即幻化成一个太极,径直套往杨松剑尖。
杨松的剑招极快、极狠,任逍遥的掌风极缓、极柔,剑掌相拼,赢得会是谁?
三寸!剑尖离任逍遥掌心仅只三寸,眼见便可将其洞穿,然而任逍遥的掌风中却忽地生出一股柔力,且力道、方位无不拿捏的恰到好处,杨松长剑被他一带,立刻失去控制,连同身体一道不由自主的朝高台外跌去。
杨松始知中计,急忙撤剑收招,怎奈为时已晚,“扑通”跌下高台。
晓明大赞道:“好,不愧是‘银翼铁掌’孟飞的传人,仅只半招浑圆无极便能击败杨松。”
晓尘续道:“孟飞乃任逍遥把弟,徒儿会使凌霄剑诀自也不足为奇。”
晓玄接道:“此人非但轻功、掌法尽得孟飞真传,心智、胆色竟也远胜常人,难得难得。”
四大神僧均眼力超卓,从飞仙化羽和逍遥无极掌中洞悉他的师承来历自也不足为奇。





第十三卷 长江后浪争先舞 第十一章 争风吃醋

晓空沉声道:“以他现在的武功,三招内本不可能战胜对手,但他却先用言语激怒杨松,令他失去理智;接着使出诱敌之计,骗杨松全力一击;甚至还故意装成惊呼失措的模样,让他放松警惕;最后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以浑圆无极一击奏功。”
晓尘感慨万千的说道:“武功乃一人敌,可他采取的兵法战略却为万人敌,难怪独孤前辈都对他青眼有加了。”
晓玄皱眉道:“如此人物该在江湖中赫赫有名才是,为何你我竟从未听说。”
晓明失笑道:“因为他已经易容,所以咱们看不出此人的真正面目。”
晓玄愕然道:“方丈知道他是谁了?”
晓明缓缓点头,微笑不语。
杨松被任逍遥掀落在地,半晌后方才站起,众人见他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个个哄堂大笑。
杨松武功虽然不弱,却对掌法一窍不通,焉能识得浑圆无极的精妙,只当对手施了什么妖法才让自己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输得不明不白,心中极是恼怒,厉声道:“臭小子,大爷我一时不慎,这才败在你的阴招下,有种留下名号,日后容我上门请教。”
任逍遥仰天大笑,缓缓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油然吟道:“行侠仗义独占先,怀中佳人何万千,英雄年少不更事,千古风流谈笑间。”
“你……你是风流盗侠任逍遥。”杨松惊骇莫名,双膝一软,登时瘫倒在地。
“哼,除了逍遥哥哥,谁有如此精妙的掌法、如此高绝的轻功、如此俊秀的身影、如此飘逸的文采。”
听到南宫凤姿那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任逍遥倏地想起方才似乎有好几人冲上台来想要营救自己,只是全副心思都放在对付杨松上,混没注意到究竟是哪些人,于是回头一看。
这一看不打紧,倒把堂堂风流盗侠惊得愣立当场。
站在前方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四女。
“呆子,这些天你上哪去了,人家可想死你啦。”水芙蓉毫不避讳的扑入任逍遥怀中,紧紧抱住朝思暮想的情郎,嗲声道。
任逍遥还没开口,林毓秀已“噗媸”娇笑道:“大哥哥,你一直呆在衡山陪秀秀哩,对不对呀。”
“逍遥哥哥,她是谁?”南宫凤姿指着林毓秀,没好气的问道。
“她……她……”饶是任逍遥聪慧绝伦,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是大哥哥的心上人呀。”林毓秀扮个鬼脸,笑嘻嘻的说道。
“哼,我们才是。”南宫凤姿、水芙蓉齐声道。
“胡说。”林毓秀皱起娇悄可爱的小鼻子,气鼓鼓的道。
“呆子,你可答应过师父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呵。”水芙蓉微耸肩胛,俏脸上露出个可令任何男人意乱神迷的娇憨表情,呢喃道。
“放手啦,谁让你缠着大哥哥的。”林毓秀大急道。
“就是,真不害臊。”南宫凤姿颦起秀眉,帮腔道。
“嘻嘻,有本事你们也抱呀。”水芙蓉忽然花技乱颤的娇笑起来,喘息细细媚态横生的道。
“你……你个狐狸精,不许……”南宫凤姿娇叱道。
“我偏要,我偏要。”水芙蓉盈盈俏立,炫耀般说道。
争风吃醋乃女子天性,何况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均爱煞了任逍遥,这一吵起来真个没完没了,倒是性情婉约、与世无争的南宫凤仪一个劲的出言相劝。
四个国色天香妙龄少女你一言,我一语,登时将庄严肃穆的会场变成了女儿家斗嘴吵闹、莺啼燕叱之所。
群雄无不心道:久闻任逍遥风流倜傥,处处留情,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这几位姑娘个个貌美如花,倾国倾城,能得其中任何一位垂青都是几世修来的姻缘,任逍遥当真艳福无边啊。
晓明身为大会主持,实在看不下去,跃上高台朗声道:“四位施主,这里是武林大会,如果不参与比武,还请诸位先行下场,有什么事会后再解决罢。”
“是啊,咱们快回去,爹爹都着急啦。”南宫凤仪急忙拉着乃妹
林毓秀方欲开言,却听独孤虹唤道:“秀秀,回来,娘有话和你说。”无奈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的走向衡山派座席。
唯有水芙蓉依旧伏在任逍遥怀中不肯动弹,反倒指着晓明高嚷道:“老贼秃,少管姑娘我的闲事。”非是她不懂礼数,只因易天寒对当年败在晓尘掌下耿耿于怀,平常只要提起少林寺,便老贼秃老贼秃的唠叨个不停,水芙蓉耳濡目染,自然也跟着这么叫,其中并无傲慢不敬之意。
晓明乃当世高僧,岂会和个姑娘家一般见识,但十八罗汉中的性情最为暴躁慧觉听她辱及方丈却飞身掠了过来,猛地抓向水芙蓉背心。
水芙蓉正陶醉在与情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岂容有人打断,扬手便是一计“雷动九天”,慧觉只想把她拉下高台,仅仅用了三分真力,岂能接住水芙蓉刚猛绝伦的一击,双掌相交,陡觉一道巨力掌心上贯入体内,夹带着俯冲急劲之势,大得异乎寻常,身子直被震飞五六丈远,断线风筝般跌落在地。
群雄不知其中端倪,登时一片哗然,谁能想到任逍遥身边娇滴滴的小姑娘随手一挥便能击倒修为精湛的少林僧侣,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晓尘走到水芙蓉身边,双手合十,轻叹道:“唉,想不到易天寒易施主教出来的徒弟竟也和他一般脾气。”
水芙蓉问言一愣,愕然问道:“你……你怎知我师父名讳。”
晓尘微笑道:“当年华山之颠,老衲与易施主酣斗千余合,焉能认不出他的独门绝技逆天神掌。”
水芙蓉大惊道:“您……您是晓尘老贼秃?”‘
“不敢当,正是老衲。”晓尘淡淡道,“还请姑娘卖个薄面,暂且下场如何?”





第十三卷 长江后浪争先舞 第十二章 先拼掌法

水芙蓉谁都敢惹,唯独就怕晓尘,问言只得嘟起小嘴,依依不舍的离开任逍遥怀抱。
晓尘面向群豪,肃容道:“诸位,比武继续进行,有谁想向任少侠挑战。”
台下一片寂静,许多有意出场的好汉得知对方竟是名动九城的风流盗侠任逍遥,无不心道:“亏得我没上去,否则岂不是自取欺辱,人家能在高手如云的四大世家来去自如,我便是再练十年也未必记得上他。”
其实群豪中堪与任逍遥比拼高手也有不少,但慕容天锋,司徒长空,上官青云三人得任逍遥归还传家宝物,自觉不便与其相斗;南宫不败情知任逍遥是他未来女婿当然也不会出战;肖星辰料定自己武功与任逍遥相差无几,打起来肯定没完没完,因此不肯轻易出手;至于晓明、晓尘、柳玉虚、唐云鹤等耆宿高手又不愿自降身份向后生晚辈挑战,是以乎过得盏茶功夫仍无一人上台。就在此时,任逍遥眼前忽地掠过个迅捷无伦的身影,定睛看时,但见此人爽朗豪迈,鹑衣百结,双目明亮深邃,神采飞扬,称不上英俊却有股强悍的男性魅力,配合他那均匀优美的身型和渊亭岳峙的体态,形成某种无形而有质的雄浑气魄
任逍遥顿生好感,抱拳道:“不知阁下怎生……”“称呼”二字尚未出口,倏地瞥见他腰间悬挂的十只麻袋及背后晶莹碧绿的竹棒,立刻收住话头,欣然道:“‘九州神丐’之名在下仰慕已久,今天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这青年正是丐帮帮主熊啸天,他天赋秉异,聪慧过人,二十岁即练成降龙十八掌,进境之速令人叹为观止。同年九月,其父熊磊离奇病逝,遗命爱子接任丐帮帮主,并以打狗棒法口诀相授。这打狗棒法乃丐帮震帮绝学,变化繁复,精微奥妙,原是极难习练的一门武功,岂料熊啸天学到手后,不出百日便尽得精髓,丐帮上下乃至整个中原武林无不争相传唱,加上他为人慷慨豪迈,义薄云天,十几万帮众均各钦佩敬服,恭谨尊崇。
熊啸天终究少年心性,眼见任逍遥震慑全场,心中亦自技痒,未与几位长老商量便即跃离座席,他见任逍遥神态谦冲,急忙拱手作揖,回礼道:“不敢不敢,任少侠英名,在下亦如雷贯耳。
任逍遥沉声问道:“熊帮主打断怎样比试?”
熊啸天将打狗棒往身边一插,双目射出锐利的神色,迎任逍遥的目光,一字一字缓缓道:“先拼掌法,再教兵刃,如何?”
“好”任逍遥含笑点头,足下不丁不八,颇有山亭岳峙的威猛雄姿。熊啸天见他双掌微抬,真气便已流转,护住全身,心知遇上劲敌,当下暗暗积蓄内劲,同时环绕任逍遥做圆弧形移动,试图窥探出防御较为薄弱的攻击点。任逍遥紧闭双目,心神晋入止水不波的境界,即使熊啸天在背后出手,凭他灵锐的感觉,也会立时生出感应。
“见龙在田!”熊啸天陡地一声大喝,双掌当胸击出,直有雷霆万钧之势。
任逍遥觉一道雄浑劲力迎面而来,急忙偏开身子,举重若轻地避开雷掌攻势,一个回旋,挥掌反劈熊啸天腋下。
逍遥无极掌到处,熊啸天顿觉自己发出的刚劲登时如陷泥淖,锋芒大减,不禁暗吃一惊,“飞龙在天”、“龙跃在渊”、“潜龙勿用”三掌齐出,双臂贯尽深厚功劲,连环拍向任逍遥。
任逍遥内力圈转,凝神应对,暗暗牵引熊啸天掌力,将其带向一旁,以降龙十八掌之刚猛,竟也无法摆脱任逍遥发出的雄浑劲道,一招一式都均失去准头,功力难以凝聚,打在空处亦如中败絮,威力被消卸大半。
熊啸天暗道:“任逍遥的化劲手法及时高明,我掌力再强,也休想伤他分毫,非得设法破解不可。”怎奈任逍遥双掌翻飞,如长江大浪般连绵不绝,自己想要后退,却力有不逮,但凡任逍遥出招,便迫使他不得不发掌吐劲,难以自持。
任逍遥何尝不暗暗叫苦,降龙十八掌乃天下第一刚猛凌厉的掌法,从熊啸天手里使将出来,犹如龙吟虎啸,万马奔腾,雷霆之势无有穷尽,亏得他使尽毕生功夫,将“逍遥无极掌”的种种深奥诀窍发挥到极致,这才堪堪抵敌。
两人你来我往,各出绝招,但见拳掌来去,四条胳膊交相缠斗,一时竟不分轩轾。
“吃我一计时乘六龙!”熊啸天话音方落,一身内劲赫然吐出,浑厚柔韧,犀利无匹,拂然而不可御。这招出自乾卦,辞曰:“时乘六龙以御天”,自古传说五岳为中华灵气之所在,每岳各有神龙镇守,加以姬黄帝(就是轩辕黄帝)之应龙,是为六龙。六龙齐出,王道浩然,其势之大,盖地铺天,为降龙十八掌最有王道正气的一招。
任逍遥虎躯剧震一震,情知对方掌力深厚之极,不能逞强硬接,略退一步,双掌急拨向左右两边,勉力将时乘六龙巨大威力分化开来,运劲消解。
熊啸天疾步探前,掌中隐传风雷之声,第八式“神龙摆尾”如影随形般催迫而至。
任逍遥终究年纪尚轻,内功较熊啸天稍逊三分,料定长此以往必抵挡不住对手的猛攻,只得提步疾退,飘然拔身,半空中一个回旋,恰到好处的避过掌力。
熊啸天似已洞悉他这番举动,击至中突,倏地变招,一计利涉大川轰将过去,他算准任逍遥着地时,掌力恰好攻到,任他身法再精也休想躲开。





第十三卷 长江后浪争先舞 第十三章 再比兵刃

飞仙化羽之精妙若非亲眼所见是任何人都难以置信的,任逍遥未及落地,口中轻喝一声,双足交相互踏,瞬间将身形拔高三尺,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掌风从他脚下扫过,未能拂动他半片衣角,纷纷叫起好来。
熊啸天一掌落空,次掌又至,次掌落空,三掌复至,“羝羊触蕃”、“鸿渐于陆”“密云不雨”、“震惊百里”应式击出。
任逍遥全力施展飞仙化羽,翻腾奔跃,飘忽游移,在熊啸天惊涛骇浪的掌力之下进退自如,潇洒无比,不时发掌相攻,每一招都是对准了蓝涛神掌中的弱势,内劲虽非强劲之极,招数却是妙绝巅毫。
熊啸天猛提真气,双掌齐出,左右各划个半弧,分袭任逍遥两侧太阳穴,攻势一分为二,看似平平无奇,功力身法却激增二倍有余。
“好一招双龙取水。”任逍遥颔首轻赞,身形腾挪自若,举掌回击,犹如同风吹旗展,顺其自然,身法似轻实稳,处处暗伏后着,熊啸天所发掌力尽皆受其吞噬,攻既不能,守亦困难。
熊啸天知任逍遥双手虚接劲力,实则将之尽数卸去,以自身内力轻易抵御余势,同时却也相当了解这等借其力而避其锋的打法对使用者本身也是种极大的消耗,当即鼓荡全身真气迅猛奋进,倾力猛攻。
若对手不是功力深厚,气脉悠长熊啸天,任逍遥自能凭借平步青云的绝妙身法配合逍遥无极掌以虚应实,运空当强,逐渐占据上风,怎奈对手不但掌力惊人,意志顽强,且目光极其敏锐,总能在任逍遥七纵七跃后,强迫他硬碰硬地强接降龙十八掌。
几个回合下来,任逍遥渐渐有些吃不消了,熊啸天瞅准机会,左脚朝后一划,右腿微曲,双臂陡然向前疾伸半尺,抢入任逍遥绵密的掌风中,两手瞬间交叠,虚握着的双拳骤然吐劲,十指倏地张开,积蓄已久的浑厚内力悍然爆发,激荡出冲塞天地般的惊人啸叫。
任逍遥小退半步,右掌凌空划个半弧,待得饶至胸前七寸处,左掌陡地搭上右掌,借着右掌这一划之劲,平推出去。他的动作潇洒飘逸,纵是在胜负宠辱决于一瞬的时刻,仍是从容不迫,风度翩翩。
晓尘双目精芒烁动,沉声道:“亢龙有悔、浑圆无极,不想二十年后又可一睹两大绝招相对比拼的风范。”
独孤宇满怀期待的捋须道:“当年孟飞内力稍逊,惜败于熊磊之手,不知今日结果又将如何。”
“蓬!蓬!”气劲交击之声不绝如缕,熊啸天掌锋的劲气首先将任逍遥震退三步,接着每一个气环,又令任逍遥虎躯剧震,挡到第九个气环时,任逍遥喉头一甜,猛地喷出口鲜血,踉跄跌退。
林非凡面色大变,亢龙有悔初发时看似平平无奇,但一遇阻碍却能在刹那间加上十三道后劲,重重叠叠,连绵不绝,任逍遥仅以浑圆无极化去九道,只怕再无余力抵挡。
紧要关头,忽听任逍遥大喝一声,双掌化回旋为直劈,挟带内劲悍然拍出。
“天……天雷无妄!”晓尘惊呼声毕,任逍遥、熊啸天乍然分开,各自退后数步。
熊啸天脸上震动的神色一闪即逝,肃容道:“多谢任兄手下留情,熊某甘拜下风。”
任逍遥坦然道:“小弟取巧而胜,倒叫熊帮主见笑了。”他未能以浑圆无极接下熊啸天的掌力,本该立刻认输,幸亏及时想起易天寒曾经演示过的逆天神掌,于是依样画葫芦使了出来。逆天神掌与降龙十八掌齐名,威力不相伯仲,任逍遥虽然未能掌握个中要旨,但用以抵挡仅余三成威力的亢龙有悔却绰绰有余,甚至足以将熊啸天震成重伤,然而任逍遥仅用手指在他胸前一触,便即收回,宅心仁厚、宽广博大的胸襟显露无疑。
“任少侠,请。”熊啸天紧握打狗棒,身微倾往前,右手竖掌于胸口,淡然自若的微笑道,仿佛已将先前比掌落败一事完全抛到脑后。
任逍遥见他镇定自若,整个人一股逼人而来的强大气势,自己的一举一动完全落在对方的气机监视下,无有遗漏,心中不由一凛,“噌”的一声已然拔出冰魄玄霜剑,动作潇洒写意,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味道。
其实功力稍高些的人都能看出,眼前一切只是表象,二人实已暗蕴真力,随时准备奋起一击。
任逍遥、熊啸天目不转睛的互相凝视,一面催发真气,一边窥伺敌手的空隙,似乎一个眨眼的动作,亦会露出给对方可乘的破绽。
任逍遥以指尖弹在剑锋处,发出深渊龙吟般的鸣响,接着腰脊一挺,整个人像突然长高了般,变得愈加风神俊朗,气宇轩昂,自有其睥睨天下的豪迈气概。
熊啸天衣衫忽地霍霍飘拂,打狗棒缓缓摆动,登时生出一股更强大的气势,抗衡任逍遥剑锋催发出的凛冽劲气。
他俩尚未正式动手,但气势上的比拼已叫群雄叹为观止。
任逍遥扬起冰魄玄霜剑,朗声道:“熊帮主,得罪了。”言毕剑芒陡长,一计溪云初起日沉阁抢先攻上。
熊啸天右腿略弯,猛地伸直,身形借势纵出,七尺长打狗登时化作一根极其坚韧的缦藤,快如电闪般套向任逍遥剑锋,快得得教人不敢相信,正是打狗棒法中的“缠”字决。
打狗棒法共分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决,精微奥妙,变幻莫测,数百年来威震江湖,非丐帮帮主不传,“缠”字决的要旨在于以快打快,以奇制奇,强行中断对手招式,大有摧敌心智,强占先机的功效





第十四卷 伊人如玉芳心动 第一章 双雄大战

凌霄剑诀何等精妙,岂能随意让熊啸天缠住,加上任逍遥本就精擅借力打力,以力化力的法门,剑劲一重接着一重,如同千波万浪倾盖,反倒逐渐吞没了熊啸天的身形。
熊啸天该使“劈”字决,打狗棒笔直捣向檀中穴,没有任何花招,只有夺天地造化之威,其速度更是惊人至极点,几乎刚一出手,打狗棒已抵任逍遥胸口。虽不闻任何劲气破空之音,但是强烈的气势却破开剑劲,劈头盖脸的袭向任逍遥。
望着二人你来我往的精彩对决,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紧张的喘不气起来,唯有晓尘恍若未闻,像是被牵带进对往事的回忆般,喃喃道:“十八……十八年,想不到十八年后冰魄玄霜剑终于重出江湖。”
“可是……”他默思片晌,自言自语道,“任憔悴嗜剑如命,纵使任逍遥乃孟飞爱徒也不至将此等神兵轻易相赠,等等……他既姓任,又会凌霄剑诀,且有冰魄玄霜剑在手莫非竟是任憔悴之子……对,这样一来,孟飞将逍遥无极掌、飞仙化羽传给侄儿也就合情合理了。”
“任憔悴遭修罗教、绝杀暗害,已然葬身云坞谷底,任逍遥是他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由孟飞抚育成人,却并不知晓自己的生世。”独孤宇以传音入密之法在他耳畔提醒道,“个中原委,一时难以详述,待大会结束后我再向大师解释。”
斗至分际,熊啸天肋下陡地露出破绽,任逍遥急纵向前,冰魄玄霜剑微发嗤嗤声响,锋芒卷起森森寒光,先以剑势牵制住熊啸天棒法,再以谁家玉笛暗飞声中宫直进,方位狠辣,内力锋锐,大显肃杀之意。
岂知这一下竟是诱招,待任逍遥欺近,熊啸天身形疾闪移步避开,打狗棒倏地一晃,幻起漫天绿影直朝任逍遥腰间击落。
任逍遥心道不妙,急忙提气跃起,哪知打狗棒先往下沉,接着面向他的一端闪电推出,来得快如闪电,倏忽即至。
任逍遥腿肚中棍,急忙使出平步青云,飘然而起,身形如入虚空,不受外力羁绊七纵七跃,消解对方大半巨力后,方才轻轻落地,未在一击之下便受重伤。
熊啸天见机极快,先以“封”字决拦住任逍遥去路,再以“戳”字决全力进击,棒端直点对手腰间。
以任逍遥的绝世轻功,迎面进击本难受成效,岂料胫骨陡然传来一阵剧痛,方自跃起三尺,身形已然下坠,眼看便要被点个正着。
熊啸天心下大喜,任逍遥起先中棍时,被他以“夔龙劲”侵入经脉,起先虽不至察觉,但稍过片刻后便即发作,足以影响飞仙化羽的施展,为他克敌致胜创造良机。
任逍遥焉肯甘心认输,剑法陡然一变,“刷刷刷”连刺三剑,分攻熊啸天首、胸、腹三处,每攻一招,都绽出一个剑花,飘忽无定,全是进手拚命的招数。熊啸天暗忖:我这招“挑”字决以轻灵迅捷见长,你若与我对攻,任凭剑法再快亦是徒劳。
殊不知任逍遥使得再非凌霄剑诀而是听雨轩的独门绝技烈火擎天剑,霎时间蓝芒万丈,阵阵灼热至今人窒息的惊人剑气,随锋锐无匹的神兵爆出一团团光焰,令熊啸天仿佛置身于死气沉沉的沙漠,眼前冲塞着无有穷尽的剑影热浪,加上冰魄玄霜剑本身具有的至阴剑气,构成独有的吸摄之力,令打狗棒难做寸进。
双方兵刃相互交击,熊啸天只觉寒热两股气流棒端而入,在任逍遥的遥控下分由手少阳三焦经、手少阴心经破入体内,就像两个高手同时向自己进攻。此时那还顾得伤人,运聚身功力对抗之时,猛地抽身急退,同时催动“引”字决,但闻嗤嗤声响,已将三剑一并荡开。
任逍遥心叫厉害,阴阳相融的劲气侵入熊啸天体内时,竟然遇上强大的阻力,瞬间被化去大半,险些令他无功而返。
两人同时退后,一个潜运内功,调理小腿伤势,一个暗自提气,缓解手臂酸麻。诺大的会场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期待着随后更加精彩火爆的比拼。
任逍遥虚晃一招,闪至熊啸天身侧,步伐趋退不定,缥缈难测,栩栩然有如飞鸟盘旋,灵动蹁跹,去留无迹。他已体会到招式并用的好处,再不拘泥于单纯的凌霄剑诀,而是随心所至,顺其自然,烈火擎天剑、雪映红尘剑交互施展,间或还夹杂着几计回风落雁剑、流星十三式,这几门绝学他虽未认真研习,但凌霄剑诀乃当世武功之最,包罗万象,无奇不有,加上他举世无双的绝顶资质,过目不忘的超强天赋,居然像湮浸其中数十载那样,使得有板有眼,有模有样。
熊啸天棒法陡变,嫣然化作一团碧影,仿如有生命的灵物,猛点任逍遥前胸,的确已臻出神入化的级数。
任逍遥陡觉手腕一震,冰魄玄霜剑如同撞上了一道无形气墙,匡啷连响,心知若非握着的是柄削铁如泥的绝世神兵,早已数截碎片,四下飞散。
慌乱之余,如墙如堵的雄浑气劲排山倒海般冲压而至。
任逍遥料定如给劲力击实,肯定连人带剑趔趄跌退,然后打狗棒法将势如破竹的全面展开,令他再无反败为胜的机会。
际此胜负攸关的紧要时刻,任逍遥当然不会与之正面相抗,翻身跃上半空,避其锋芒。
熊啸天并不追击,真气自丹田源源涌出,直透掌心,打狗棒随之急转直上,对准任逍遥双足连消带打,势如天雷轰顶,威不可当。





第十四卷 伊人如玉芳心动 第二章 一线之差

任逍遥哈哈一笑,足尖猛地往打狗棒上一踏,借力掠起三丈,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他衣袂拂扬,迎风飘舞,身体越升越高,似已变成展翅千里的苍鹰。
忽然任逍遥身形大变,俯冲而下,犹如神龙矢矫,盘旋飞舞,又若流星坠地,迅猛绝伦,冰魄玄霜剑激荡七漫天剑芒,或直送、或横出、或斜行,逼得四周冷气飕飕,足有惊天地、泣鬼神的莫大威力。
熊啸天毫不犹豫,鼓足全身功力贯穿奇经八脉,刹那间青光剧盛,碧影暴张,正是打狗棒法的最后绝招——天下无狗。这一招使将出来,四面八方俱是竹棒,劲力绵绵,无所不至,恍若天边雷霆暴现,万物皆栗,沛然莫御。
剧震之声接连爆响,任逍遥功力倒底不及熊啸天,剑棒交击十数下后已觉气血翻涌,内息窒碍不顺。
熊啸天知他锋锐已尽,新力未生,当即真劲狂吐,复又补上一棍,任逍遥格挡虽及,却受其余波震荡,恍如身遭雷殛,比之火烧刀割犹为骇人,顿觉心力交瘁,只能脚不沾地的御剑飞退,英俊无匹的脸上现出心悦诚服的笑意,仰天大笑道:“熊帮主棒法精妙,任某甘拜下风!”
丐帮弟子见帮主获胜纷纷叫好,众群豪亦因大饱眼福而喝彩连连。
任逍遥损耗过剧,满头冷汗瑟瑟而落,险些难以站稳,全仗冰魄玄霜剑撑地方才走下高台,熊啸天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去,丐帮执法、传功两位长老急忙上台将他搀住,左右护持着返回座席。
他俩均无力再战,于是轮到连胜三场的肖星辰,群雄俱慑于任逍遥、熊啸天的惊人业艺,又知肖星辰与二人齐名,一时还真没有谁敢上台挑战。
“四秀已出其三,也该轮到‘傲雪寒剑’叶知秋了罢。”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群雄齐刷刷的望向十三省绿林盟。
叶知秋剑眉一扬,含笑站起,他早便想与肖星辰较个高下,只是陈霸山、张东华、杨伟才为第二个上场名额争论不休,自己身为总瓢把子怎生也得等属下败北后才能出战,如今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过来,若再坚持循规蹈矩必被视作胆怯。
任逍遥现出万分期待的表情,欣然道:“‘铁剑秋霜’对阵‘傲雪寒剑’,有趣,有趣。”
卫思函低声问道:“会比任兄与熊帮主的那场更加精彩么?”
任逍遥不置可否的笑道:“叶知秋的剑法如风云变色,天惊地动,攻势之盛比之流行十三式犹过三分,肖星辰的武功浩瀚无止,虚幻丛生,强调以己之强,攻彼之弱,从不与人硬拼,所以寻常人看来这将是场索然无味的比试,而在高手眼中却是声势浩瀚的大战。”
叶知秋一改先前的潇洒轻松神态,双目神光电射,莫恋锋化作一道激电,疾往肖星辰肩头斩去,凌厉无匹的劲气,先一步破空袭来,予人如影随形的强大压力。
肖星辰横移一步,紫电、青霜同时出鞘,将的叶知秋的攻势挡个正着,岂料三剑相触,莫恋锋忽然变软,游鱼般从紫电、青霜交织成的剑网滑溜过去,径直刺向他小腹。
肖星辰应变奇速,急忙运剑下压。
叶知秋气贯长剑,弯曲状的莫恋锋忽然伸个笔直,硬生生把紫电、青霜弹起,原式不变地刺向肖星辰。
亏得肖星辰所用乃是柔劲,虽然兵刃被弹至跳起,但仍对莫恋锋出吸摄之力,令叶知秋的攻势出现不该有的迟滞,而他则趁机纵身飘退,化去对手透剑攻去的五重真劲。
“噔”“噔”“噔”二人你来我往,顷刻间已拆毕十余招,叶知秋固然使出看家本领,朝对手强攻猛撼,肖星辰虽以守为主,且守得险至极点,却时不时还上一两计妙至颠毫的连招,令人拍案叫绝。
倘以书法比拟四秀武功,熊啸天好比颜真卿恭书正楷,银勾铁划,丰腴雄浑骨力遒劲而气慨凛然;任逍遥则如王羲之写兰亭序,漫天纷错,变幻万端,但是一个“之”字便有二十一种不同写法;肖星辰便如欧阳询信比挥毫,雄奇古峭,法度谨严,平正中偶见险绝,规矩中阴现飘逸;反观叶知秋,他的剑法洒脱不羁,豁达大度,俨然如张旭狂草,有着“挥毫落纸如云烟”的傲气。
“当——”肖星辰奋起一击,以紫电剑将叶知秋袭往他胸口的攻势横荡开去,青霜剑华光乍显,瞬息扫出,令叶知秋所有后着无以为继,只能提步稍退。
几乎是在同时,肖星辰腾身而起,双剑化作千万气旋,逼得四下狂风飙颺。
叶知秋重组剑式,复又冲上,招式灿烂华丽,绵密无止,方位劲力,拿捏得恰到好处,身形步法,快得难以想像。
任逍遥、叶知秋前车之鉴在先,肖星辰焉肯再与叶知秋硬拼,紫电、青霜银光抖擞,如云雾卷动,护尽周身,虽处剑影交错之间,眼光确看得奇准,但听铛铛铛铛连响不绝,已把叶知秋的招式尽数接了过去。
林非凡忽道:“不好,肖星辰要遭。”
林毓秀愕然道:“爹爹,这是为什么呀?”
林非凡沉声道:“纯以武功而论,他俩的确不相上下,肖星辰的战略战术也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叶知秋身在草莽,桀傲轻狂,攻势一起如雷霆电闪,非精疲力竭不肯罢休。肖星辰竭力守御,被动挨打,时间稍久气势必衰,先前沉着若定的稳健心态亦随之消弭殆尽。”
独孤宇缓缓点头表示赞同,淳淳善诱道:“高手相争,武功修为固然重要,但真正左右胜负的还是精神意志上的一线之差。”





第十四卷 伊人如玉芳心动 第三章 胜负终分

卫思函大感兴趣道:“太师父也认为肖少侠会输?”
“如果他的父亲不是肖玉孙,我尚可以断定,但……”独孤宇说着现出缅怀神色,回忆道,“当年华山之颠,肖玉孙谨守不攻,在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的连环进击下硬挺千合,使熊磊锐气尽丧,主动认输,今天同样的一幕会否重演呢?”
叶知秋久攻不下,剑法陡变,一时青芒烁空,如潇湘之云蔽五岳,尽显水雾缭绕、烟波浩渺之气象,每招击出无不指向肖星辰剑法中微仅可察的破绽,迫使他不得不竭力闪避,拼死抵挡,难以寻隙还招。
肖星辰越打越是心惊,对方已经完全把握住他的剑路,甚至能提早预料到自己出剑后的隙缝,先行运劲猛击,倒似他故意喂招让对手练剑一般。。
“世上竟有如此玄妙的武功。”肖星辰心中一凛,剑法逐渐散乱。自他学成出师以来,这等境况实委实前所未有,慌乱之余立时陷于被动,颇有不知如何继续下去的苦恼。
叶知秋嘴角逸出一丝洒脱飘逸且孤高绝傲的冷笑,莫恋锋着着进逼,不予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十数招过后肖星辰已给震得气血翻腾,经脉真气乱成一团,全凭维系泰山派声望的信念强自支撑。
“肖少侠危险了。”林非凡话音刚落,叶知秋倏地大喝一声,内劲狂吐,硬生生将肖星辰震飞丈余,双剑嗡嗡作响,幸亏握在手里的是紫电、青霜,否则非寸寸断碎不可。
望着凌空跃起自正上方俯冲下来的叶知秋,肖星辰终于下定奋起一搏的决心,随着旭日神功的全力催动,他足底涌泉穴产生一股完全出自天然的灼热,以电光石火的速度走遍全身,不但解去了手臂的酸麻和僵直,还重新催生出强烈的斗志。
叶知秋面色微变,身形展动作展翼之形,下坠之势骤忽转为滑翔,掠至肖星辰身后,莫恋锋重重劈落,剑劲深沉蕴藉,去势奇快。
肖星辰原地拔起,紫电犹如惊天长虹,呼啸击出,顷刻将叶知秋的攻势化于无形,青霜恍若离弦之箭,以肉眼难辩的高速扫向叶知秋腰肋。
“当!”叶知秋回剑一格,恰到好处的架住对手这计“天地合一”。
肖星辰但觉莫恋锋似实还虚,且带着股莫可名状的吸啜之力,使他不但无法加催内劲,反受叶知秋下坠之势的影响,全身血气翻腾,往后挫退。
肖星辰打定主意速战速决,紫电、青霜各在空中划个半弧,然后合成一剑,
以海水决堤、山洪暴发之势猛攻叶知秋,赫然正是“天剑合一。”
叶知秋右腿略弯,猛地伸直,身形借势纵出,竟自投向肖星辰剑路之中,大喝道:“试试我的斗转星移绝乾坤!”莫恋锋轮回转动,竟将蕴涵巨力的紫电、青霜相继挡开。
肖星辰仰天长啸,竟将紫电、青霜抛向空中,同时单足着地,身形不住旋转,待得双剑落下,倏地站定,铁掌平推而出直击剑柄。
“嗤嗤”紫电、青霜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响,沿着嵌合天地物理的完美弧线攻向叶知秋,紧接着他亦腾身而起,双掌交叠袭进,人剑合而为一,交相辉映,优美至极。
叶知秋原地拔起,莫恋锋骤然加速,剑啸声瞬间充斥全场。
谁曾想紫电、青霜竟在半空相交,“噔”的一声骤然变向,一刺叶知秋小腿,一袭叶知秋额头,不偏不倚恰巧避开了莫恋锋夺天地造化,鬼泣神号的璀璨烈芒。
叶知秋临危不乱,俯身冲前,拼着利刃穿胸之危,生生从紫电、青霜交织成的剑网中突围而出。
就在此时,肖星辰恰好赶至,趁着叶知秋背后空门大露,虎臂轻舒,一掌将他震出高台。
叶知秋自忖必败,却也不肯甘心认输,抢在身体着地前,运起残余功力将莫恋锋掷向肖星辰,满拟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逼他跳出场外。
起初肖星辰采取保守战术,内力消耗不大,然而天绝三式的连环施展却让他濒临油尽灯苦的境地,尤其施最后一招天人合一,要求双剑相交时的方位、角度、劲道不出半点差错,故而极费心力,加上肖星辰又是在实战中首度运使,此刻别说抵挡疾速逼近的莫恋锋,就是侧移闪避也力有不怠。
叶知秋的身体刚刚着地,肖星辰也随后跌落,身子踉踉跄跄,颓然摔倒,想要撑着起身,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丹田一阵逆气上涌,连喷了几口鲜血。
论离开赛场确是叶知秋在先,但伤势则属肖星辰较重,好在他俩均无力再战,否则十三省绿林盟与泰山派必为谁胜谁负而争论不休。
比武继续进行,林非凡使个眼色示意卫思函出战,他自知十八年苦修后武功仍及不上晓尘,索性将机会让给后辈。
卫思函沉默不语,并未露出预料中欣喜万分的神色。
林毓秀柔声道:“卫师兄,你不是一直希望在群雄面前大显身手么?”
卫思函感触丛生,苦恼道:“武林四秀各展绝技,已令群雄大饱眼福,师兄的武功不及他们,何必上台自取其辱呢。”
林非凡双目电芒激盛,缓缓道:“你担心的不是自取其辱,而是怕坠了衡山派的颜面吧?”
卫思函被他说中心事,垂首道:“掌门,弟子……”
独孤宇挥手打断二人对话,像是有甚要事交托似的,现出极其凝重的神色。
衡山派诸弟子纷纷进前,恭恭敬敬的聆听太上掌门垂训。





第十四卷 伊人如玉芳心动 第四章 顾盼生妍

独孤宇环顾众人,沉声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大会行进到现在少林、丐帮、四大世家、五大剑派、蜀中唐门的前辈高手均未出场,参与比试的大多是些少年英豪。”
独孤虹恍然道:“爹爹说得没错,莫非各路群豪已经达成共识,先让……”
独孤宇再度打断道:“江山辈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武林大会本就是江湖新进,后生晚辈们崭露头角、扬名立万的最佳时机。二十年前抵御修罗教、绝杀之事迫在眉睫,我等无暇他顾,这才直接推举出八大高手,其中孟飞和非凡不过弱冠之龄,堪称英雄年少。今日大会推举盟主固然重要,但更多的时间还是留给年轻人,或许下一个“银翼铁掌”、“流星剑客”就在其中也未可知。”
独孤宇顿了顿,面向卫思函道:“如你所言,当今江湖年轻一辈中确以熊啸天、肖星辰等人声望最高,武功最佳,然而光凭他们四秀日后能撑得起整个中原武林么?”
卫思函若有所悟,缓缓摇头。
独孤宇续道:“非凡遣你出战,不仅仅是代表你自己,也不仅仅是代表衡山派,而是代表普天之下有抱负、有志气的好男儿,他们不会因为艰难困苦而胆怯,不会因为技不如人而退缩,相反他们争取着、努力着、期待着、希冀着自己在大会中的精彩表现能为师门赢得荣耀,并且向世人证实:他们就是中原武林未来的希望!”
他的话如当头棒喝,瞬间令卫思函燃起求战信念,毫不犹豫的登上高台。
第一战,对阵太原昌隆镖局少总镖头徐梁,交手七合轻松取胜。
第二战,对阵氓山派掌门李国泰之子李星,三十招后对方弃剑认输。
第三场,对阵唐定南,以“星星漫天”破解九宫飞星,群雄惊骇。
第四场……
第五场……
日落前,卫思函连胜一十二场,再度将大会的气氛推向顶峰。
尽管他的武功迅猛凌厉不及熊啸天,潇洒飘逸不及任逍遥,沉着稳重不及肖星辰,豁达洒脱不及叶知秋,但却有种一往直前、永不退缩的狠劲,加上聪慧机敏的头脑,宽广博大的胸襟使得卫思函一跃成为江湖中除武林四秀外最受瞩目的新星。
随着晓明宣布暂且休会,留待明日再决高下,群雄开始陆续离场,任逍遥情知“暴风雨”即将来临,索性趁着人多拔腿开溜,哪知没走两步,水芙蓉已拦在跟前。
任逍遥暗暗叫遭,陪笑道:“芙蓉,我正打算找你去呢。”
水芙蓉现出置疑神色,淡淡道:“真的么?”
任逍遥“一本正经”的点头道:“那当然,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撒谎蒙你啊。”
水芙蓉美目流转,柔情似水的美目凝注着任逍遥,娇嗔道:“哼,算你识象。”
任逍遥柔声问道:“这些天你上哪去了,害得我终日担心。”
水芙蓉正要回答,南宫凤姿娇悄可人的身影已从人群中窜出,飞也似投入任逍遥怀中,呢喃道:“逍遥哥哥,你知不知道人家想死你啦。”
任逍遥一面朝水芙蓉投去满怀关切的眼神,一面轻声答道:“凤姿,怪我不好,下回我早也不敢了。”
南宫凤姿出乎他意外的“噗嗤”娇笑,嗲声道:“我就说嘛,逍遥哥哥是不会辜负我和姐姐的。”说着仰起皓首,樱唇微张,稍有经验的男人都该知道他是什么用意。
任逍遥风流惯了,毫不犹豫的亲吻过去,眼看双唇即将贴合,忽然想起水芙蓉还在身旁,只好生生压抑住对南宫凤姿的满腔思恋,依依不舍的将她放开。
水芙蓉没好气的白了任逍眼,似在责备他肆无忌惮的调情举动。
任逍遥见本已散去的群豪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般越聚越多,急忙挨近水芙蓉身畔,满脸堆笑道:“芙蓉,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慢慢谈好么?”
水芙蓉侧过头去,竭力装出冷冰冰的姿态,最后终禁不住情郎的苦苦哀求,香肩微耸点头应允。
任逍遥一手拉着一个,大步离开会场,身后倏地响起林毓秀有气无力的呻吟。
任逍遥立刻撇下二女,疾速穿过人群,飞也似掠到她身边,柔声问道:“秀秀,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林毓秀捂着小腹,哽咽道:“大哥哥,秀秀走岔了真气,肚子里像有千百柄小刀不停的攒刺,痛死人啦。”泪水随之瑟瑟而落,看得任逍遥心疼不已。
“秀秀,你别急,有大哥哥在出不了事的。”任逍遥叫她莫急,自己倒有些惊惶失措,手忙脚乱的抵住她背心灵台穴,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过去助她归原导息,全然没有主意到林毓秀根本是在假装。
原来她见任逍遥和南宫凤姿、水芙蓉纠缠不清,心中十分气恼,却又无力阻止,情急之下使出幼时百试不爽的撒娇法门——装病,把任逍遥重新拉回自己身边。
水芙蓉、南宫凤姿不知其然,傻乎乎的站在一旁观看,虽然恼她破坏好事但毕竟都是少女情怀,吃醋归吃醋,关切之心总是有的。
不多时南宫凤仪也到了,她心思细密、冰雪聪明,一眼便瞧出林毓秀在玩把戏,但秉着温良贤淑的天性她并未说破,只是静静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任逍遥神色凝重,满目关切,四位绝色丽人则姿态各异,顾盼生妍,共同构成了一道吸引无数眼球的独特风景线。
怎一个“帅”字能述,怎一个“美”字可言。





第十四卷 伊人如玉芳心动 第五章 天性使然

渐渐的南宫凤姿、水芙蓉开始疑惑起来,林毓秀不过和杨松拼罢百十招,体力消耗并不多,就算真气一时走岔凭借她本身的功力加上任逍遥从旁相助很快就能恢复,何以过了小半个时辰还是一副痛楚难当的模样。
水芙蓉心中一动,计上心来,喃喃道:“师父说衡山派的内功心法乃玄门正宗,玄奇奥妙,博大精深,不在少林易筋经之下,只是……只是在身受内伤的情况下不能接受别种心法的助力,否则将走火入魔,经脉尽断,后果不堪设想。”她像是自言自语,偏偏又把声音拉得刚巧能让林毓秀听见。
“好在林姑娘只是真气走岔,想来并无大碍。”水芙蓉若无其事淡淡道,“就怕呆子掌握不住时机,在林姑娘痊愈后仍将内力输送过去,那可就遭啦。”
林毓秀娇躯轻颤,显然是被她吓着了。
水芙蓉暗暗发笑,续道:“好在独孤前辈有着八十余载的深厚内力,林姑娘最多只是被毁去容貌,性命还是能保住的,只是呆子不会再喜欢个丑八怪了。”
“呜……呜……”水芙蓉话音甫落,林毓秀倏地身子一歪,摊倒在任逍遥怀中,号啕大哭。
“秀秀,怎么啦。”任逍遥全神助林毓秀疏导内息,完全没有注意到水芙蓉的言语,只道林毓秀经脉受损痛楚难当,急忙将他搂紧,关切万分的问道。
“大哥哥,秀秀不想变成丑八怪,秀秀要陪你一辈子。”林毓秀泪水涟涟,脑袋摇得像泼浪鼓似的,抽噎道。
“嘻嘻,怕了吧。”水芙蓉朝林毓秀扮个鬼脸,娇笑道。
“大姐姐,你救救我呀。”林毓秀想到“毁容”一节,哭得更加厉害。
水芙蓉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倒是南宫凤仪好心,扶起林毓秀柔声道:“林姑娘,水姑娘她和你说笑呢,你可千万别当真呀。”
林毓秀抬起犹带泪渍的俏脸道:“大姐姐,我怕……我怕……”
水芙蓉见她憨态可掬,终忍不住再欺骗下去,略耸香肩,神态娇媚的道:“好了啦,不和你闹了,什么走火入魔、毁去容貌都是我瞎掰的,你呀就别再哭了。”
林毓秀嘟起可爱的小嘴道:“真……真的么?”
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水芙蓉相顾莞尔,先前相互争风吃醋的尴尬气氛一扫而空。
任逍遥暗自欢喜,心道:看来秀秀的哭不但对我、对她的那些师兄弟有用,就连凤姿、芙蓉两个刁蛮任性的小姑娘也为此……
“啪——”念头刚在脑海里打个转,脸上已叫林毓秀扇了个耳刮子。
“秀秀……”任逍遥倏地一惊。
“谁……谁让你和他们一块瞒我的。”林毓秀俏脸含煞,气鼓鼓的说道。
“冤枉啊,秀秀……”任逍遥欲辩无从,只好向南宫凤仪投去求助的目光。
“都这时候了,你……你还盯着其他姑娘。”林毓秀嗔怒道,本已止住的泪水又潸潸而下。
南宫凤仪双手一摊,作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岂知林毓秀竟又误会,高嚷道:“好啊,眉来眼去,大哥哥,你心中还有秀秀么?”
“有!有!我心中只有秀……有秀秀啊。”任逍遥忙不迭的点头道。
“倒底是只有还是有啊。”林毓秀大急道。
“这……当然……”任逍遥本想说“只有”,奈何南宫凤姿、水芙蓉两道嫉妒恼恨的目光同时射来,只好把话咽回肚里。
“大哥哥,倒底是什么,你说呀。”林毓秀闭上美目,两行清泪从眼帘流落玉颊,哭泣道。
“秀秀……我……”任逍遥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僵在当场。
群雄越聚越多,人人都巴不得任逍遥没法收场,闹出个大大笑话。
“哼,秀秀去找外公,秀秀不理你啦。”林毓秀终究面子薄,稍加拭抹泪水,头也不回的跑了。
“芙蓉,你听我解释……”任逍遥刚要开口,水芙蓉秀眸闪过寒芒,狠狠盯他眼,顿足道:“呆子,想清楚再来找我吧。”
“凤姿,你不会也……”任逍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嘻嘻,我才不希罕你哩。”南宫凤姿甜甜浅笑,转身便走。
任逍遥颓然坐倒,脑海里乱成了一锅粥。
群雄开始交头接耳,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看见没,堂堂风流盗侠也有束手无策,一筹莫展的时候。”
“唉,追姑娘就像水中行船,同时踩得越多,摔得呀就越狠。”
“这叫什么来着,对对对,桃花劫。”
任逍遥哪有心思听他们胡扯,失魂落魄的站将起来,背靠大树,仰首望向缥缈无迹的星空。
他敢对天发誓,自己的的确确是发自真心的喜欢四女,尽管和谁在一起想谁就会多些,但内心深处却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她们。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每当空自独处时,他总牵肠挂肚,魂牵梦萦。只要施展凌霄剑诀,他眼前总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四女倾国倾城的如花娇靥,甚至回忆起和她们相处时的朝朝暮暮、点点滴滴,仿佛这一段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已经与剑招融为一体,今生今世再也无法忘怀。然而令他费解是为什么四女见面后竟尔闹成眼下这等局面,是怪自己见一个,爱一个,风流成性,用情不专?是怪自己惹一个,哄一个,顾此失彼,有所偏差;还是女儿家撒娇耍泼,争风吃醋的天性使然?
任逍遥的目光黯淡下来,精神陷入前所未有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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